尤瑛理緊繃著臉頰,麵上像是覆著一層寒霜一樣,她抬手,推了推眼鏡,遮擋住此刻的心驚,甚至還有一絲可悲。
“即便他對我的寵,隻是舉手之勞,可舉手也得有那個心,如果連手都懶得舉了,連眼睛都省得看了,這種斷了一切的形同陌路,才是最可怕的。”
的確,不聞不問,最熟悉的陌生人,才是最深的傷害。
沒想到會是眼前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讓她明白這個悲哀的道理。
“在他能力範圍內,我才能感受到保護和嗬護,而能力範圍之外,就是付出和犧牲,我不要他犧牲什麼付出什麼,更不要他放棄什麼,世上或許隻有一個你說的那樣的人,但我不需要他也一樣,他隻要做他自己就好了,站在最高處,在我能看到的地方,而不是跌落在平地上。”
餘音每說一句,都像是在推翻尤瑛理這些年堅持的一切一樣,如果什麼都用天平來衡量,達到絕對的平衡,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有多大,但我已經經曆過一次刻骨銘心的痛,那比失去自我還要痛,卻隻是因為一場誤會,所以,哪怕往後麵對任何未知的波折,再怎麼痛,都痛不過那次了吧。”
餘音抬手,捂著胸口,楊帆離開,她難過,媽媽過世,她傷心,而嚴仲澤要走,她才感受到什麼叫心痛。
尤瑛理搭在車門上的手,緩緩抬起,能傷人的,往往是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然而,在伸到一般的時候,尤瑛理突然放下。
世上的確隻有一個嚴世康,但也隻有一個嚴仲澤,隻有一個餘音。
她不是餘音,她們的路,截然不同,她和他的路,也不會再有交集。
“你比以前聰明,懂得進退,趨利避害。”她從未想過,一個人的成長,能那麼快,但如果是在嚴仲澤身邊的話,不是不可能。
“不是聰明,而是你跟君少是一夥的,每次他引誘我知道些什麼的時候,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這是多次經驗總結出來的。
“哦?那可不見得啊。”
一道略帶幾分輕揚的中年男音,在背後響起。
餘音回頭,但見身後走來一名中年男子,正是在肝膽外科病房看到的那人,近看之下,這人比尋常的中年男子更顯英俊,隻是那兩撇胡子,無端顯得有幾分不正經,而他身上流露出的氣質,也與這個年紀不太相符,並不沉穩,反而有幾分輕佻。
“知道越多,並不全是壞事,反而知己知彼,興許失業的時候,還能賣點消息賺口飯吃,至少,據我知道,慕氏集團的董事長,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
慕思琪!
護士口中的那人,真的是慕思琪!
“這個消息,就當是見麵禮了,不收你錢,看在你幫過桐桐的份上,我再贈送你一條消息。”
慕啟鷹走到餘音旁邊時,壓低聲音。
“我那個侄女,雖然表麵上是無所謂,但眼底最容不得一點沙子,尤其是那粒沙子已經讓她的眼睛不舒服了,我勸你呢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的事情,別人的事情,就少操心了,慕家的人,可是寧可同歸於盡,也絕對不會讓別人得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