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四大火爐之首,南京的夏天讓人無法忍受,從裏到外的高溫讓人有如置身蒸籠,中午時分氣溫更是超過40度,宿舍內沒有安裝空調,天花板上的一台風扇扇起鋪天蓋地的熱風,讓我這個從海濱城市過來的人痛苦不堪。我學著當年外婆的做法,在宿舍地麵上灑上水,然而不到五分鍾,水泥地上就已經看不出水漬。我來來回回灑了兩次,出了一身汗反倒更熱,無奈之下隻能衝了個涼,老老實實趴在桌子上發呆。下午宿舍的電話響了,實在是想不到誰會有這部電話的號碼,我猶豫了半天才接起來,裏麵竟然傳來了寧語的聲音,沒想到來到這裏的第一個電話竟然是他打給我的。看著電話上寫著號碼的標簽,我不由的佩服他的細心,然後又更加奇怪,他是什麼時候把電話號碼記下來的呢?電話裏的他聲音平靜,聽不出什麼起伏,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告訴我:“看一眼,也就記住了。”我咋舌驚歎,這種記憶力,無怪乎人家能考上一類重點本科。寧語那邊比較吵,不時有男生稱兄道弟的聲音傳來,而我,環顧一下空蕩蕩的寢室,三個有點奇葩的室友讓我不由對未來四年的生活充滿擔憂。寧語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問我在這裏是否適應,昨天夜裏睡得是不是安穩,我點點頭,意識到他看不到,又趕緊嗯了一聲。其實我一直覺得奇怪,我跟寧語在此之前隻見過一次麵,而且還是在我把他餐盤撞飛了的不愉快的前提下,第二次見麵我直接打碎了他的水杯,兩次都是我理虧,兩次我都沒有道歉,在這種情況下,他為什麼會大熱天送我來報道,又跟彼此很相熟似的第二天就給我打電話?我摸摸自己的臉,他這是想追我嗎?無意中瞥到嚴寒的鋪位,想到那個熱辣的美女,我又趕緊打消了這種不自量力的想法。兩個人都不是那種能說會道的性格,所以一通電話下來稍顯沉悶,期間他的室友嚎了一嗓子:“哎呦,這才來一天就忍不住電話訴衷腸了……”他告訴我他們宿舍八個人,我冥思苦想了很久,告訴他“聚緣”小飯館的青椒肉絲蓋飯同樣很好吃。臨掛斷電話前,寧語說,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能有一個自己的老鄉,還是曾經的校友,特別是還彼此認識,感覺真好。結束這段平淡到無味的通話,我盯著那部嶄新的天藍色電話機看了好久,寧語的話言過其實,在這個高校雲集的城市,曾經的同窗過來的肯定不止我們兩個,可是……我淡淡微笑,能有這樣一個同窗,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