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緊不慢地走著,轉眼間已經是十一月末,氣溫驟降,似乎一夜入冬。江寧哆哆嗦嗦地咒罵著南京的鬼天氣,一邊繼續雷打不動地跟隨著苦鴆樂隊四處演出。嚴寒和冷韻似乎對南京沒有春秋兩季習以為常,依舊一個三點一線,按部就班,一個早出晚歸,來去無蹤。如今江寧已經正式成為樂隊的經紀人,財務收支、團員分紅、樂器更新、演出安排已經完全難不住她了,相比較事業上的風生水起,她感情生活方麵依舊多姿多彩。受到我打工賺錢的啟發,她把她新的工作告訴了男朋友,從此順理成章地跟Nero鬼混到了一起,而她可憐的男友生怕她累到,還為她買了兩盒阿膠送到了學校。那天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剛打工回來,冷韻和嚴寒照例回了家,而江寧,我已經兩天都沒有見到她了。接到電話我頗有些尷尬,聽筒中傳來的聲音生澀而略帶口音。我急急忙忙衝下樓,夜寒霜冷,一個男生微微顫抖地拎著兩盒阿膠糕在原地不停地跺腳。見到我下樓,趕忙迎了上來。這是個渾身上下透著質樸氣息的男生,個子不高,長得敦敦實實,虎頭虎腦。圓圓的臉龐兩頰微鼓,圓圓的眼睛黑白分明,略顯粗糙的鼻子鼻根微微下塌,鼻頭微微扁平,厚厚的嘴唇咧開露出稍微有點發黃的牙齒。走到我身前,他禮貌卻有帶點局促地說:“你好,靜言。我是江寧的男朋友,哦,我叫孫偉峰。”我趕忙笑著回道:“你好,你好,整天聽江寧念叨你,一直沒有機會見麵,今天算是見到了。”孫偉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經常聽江寧提起你,說你平時很照顧她,謝謝你了,靜言。”麵對一個陌生人,寒暄過後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搭話,顯然木訥的孫偉峰也遇到了跟我一樣的問題。他把手裏的阿膠遞給我:“麻煩你把這兩盒阿膠帶給江寧吧,她最近在勤工儉學,還要上課,肯定很累,給她補補。”我接過阿膠,有些心虛地回答:“好,我會帶給她的。”孫偉峰點點頭,笑著對我說:“你們宿舍的人可真忙,我打了一下午電話,剛剛才接通,你們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這麼拚命。”我驚訝地問道:“你不會是下午就來了吧?”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兩個多周沒見到她了,還想著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她,所以下午就來了,沒想到……嗬嗬,不說了,你趕緊上去吧,天太冷了,別凍著。我也得趕緊走了,晚了該進不去校門了。”我鼻子有點發酸,這樣一個男生,從外貌氣質來看跟Nero相比可謂是雲泥之別,可是他能夠為了送兩盒阿膠糕,為了見江寧一麵,在秋日的寒風中等待七八個小時……在愛情的選擇題中,很多時候付出再多也比不上一個“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