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女子們走後,太守大殿內又恢複了一片莊嚴與寂靜。袁尚平日中頗為倚重審配,他之所以能得到許多人的支持,與審配在其中的周旋是離不開的,所以他縱然對審配打擾了他的興致頗有埋怨,但也沒表現在臉上,隻是道:“無妨,諸葛家南北受敵,占著絕對劣勢,又剛與金剛門交手不久,損失慘重,豈敢現在攻我袁家?而且尚也與諸葛亮訂下君子協定,一年之內互不相攻,我們此時無憂。”
“放屁!”審配聽了袁尚的話,急得連文人的風度都不要了,“顯甫你太傻了,那些協定在戰爭麵前是毫無約束力的,你什麼時候相信這些謬論了?”
“這怎麼是謬論!?我袁家有黃河天險,固若金湯。昔年我們二十萬大軍尚且不得過,更何況現在諸葛家北線不過區區十萬人!?諸葛家現在不是不願攻,而是不能攻!”袁尚也有些急了。
審配看到袁尚滿不在乎的神情,盯住袁尚的眼睛道:“顯甫,當年諸葛家在黃河南岸布守強兵兩萬人,樂安處更有八萬大軍隨時出動,方才防得我二十萬大軍渡河。如今袁家黃河北岸布防不足五千人,不可同日而語呀。”
袁尚哈哈笑了起來,拍著審配的肩膀道:“正南(審配字),你當真以為我袁尚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嗎?其實我早有布置,除卻樂陵渡口的三千餘士兵外,我又在黃河北岸另設了八處瞭望崗,各有五百兵士看顧,絕對不會為諸葛家所知。隻要黃河上有大批船隻渡河,便立刻有消息報到平原。”
審配這才點了點頭,但還是頗為不放心的問道:“那如果諸葛家強渡黃河成功了,顯甫想過怎麼辦嗎?”
袁尚一下愣住了,良久才喃喃地道:“我還有平原附近的十五萬袁家軍隊……”未等袁尚說完,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連滾帶爬的進了大殿,身後則跟著一位袁家將領張凱,張凱拱手道:“三公子,這人說是從黃河防線上逃回來的,有要事稟報。”
袁尚看著眼前士兵狼狽的樣子,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點頭道:“有什麼稟報的,說吧。”
那士兵喘著粗氣道:“啟稟三公子,小人乃是樂陵渡口守兵,樂陵渡口今早失陷了!”“什麼!?”袁尚驚得站了起來。
審配指著士兵質問道:“現在已經是黃昏酉時了!為什麼現在才來通報!?”士兵被嚇得一哆嗦,悄悄往後退了退,小聲道:“回平原的幾條路全被諸葛家派高手封鎖了,和小的一同逃回的八十二人全都被殺了,隻有小的從野地中行走,才沒被他們發現,所以便耽擱了時間。”
袁尚聽罷,揮手讓士兵和張凱下去,嘴中不住地嘟囔:“怎麼會?樂陵失陷了,怎麼我的八處暗樁一點消息都沒透回來?”
審配冷冷的道:“三公子的幾處暗樁恐怕也被同時拔除了吧。”袁尚聽罷,長歎一口氣,道:“速派人通知股縣,西平昌和樂陵郡的守軍全線戒備!”
“稟三公子!”剛剛出去的張凱又跑了回來,“樂陵郡全郡失陷,股縣、西平昌處突然出現大批諸葛軍,陷入苦戰,估計半個時辰後也將落入敵手!”
“該死!”袁尚怒道,“安德尚有兩萬守軍,諸葛軍一時半會攻不到平原。張凱,速去軍營整裝待發,現天色已晚,明日黎明,點起八萬大軍隨我至安德迎敵!”
看到袁尚沒有被諸葛軍的來勢洶洶嚇昏了頭腦,審配滿意的點點頭,補充道:“從樂陵渡口,再穿過樂陵全境,再到股縣、西平昌,足足有近一百二十裏,恐怕那諸葛軍現在也成了疲憊之師,明日黎明之時正是他們似醒未醒,最為乏困之際,我們來個反奇襲,必能奏效!”
袁尚的嘴角泛起了一絲殘酷。
清晨時分,袁家將領張凱從安德出發,帶領著三萬袁軍悄悄抵至駐紮在股縣之外的諸葛大營處。看到遠方黑壓壓一片的營帳,僅僅有幾處火光若隱若現的晃動,張凱心中一陣激動,果真如三公子和審軍師所說的,諸葛軍沒有一點準備,是自己大顯身手的時候了。隨著張凱將手一招,一片片黑影朝諸葛家的大營緩緩逼近。
忽的幾團焰火從袁軍的大軍中竄出,直衝雲霄,驚得張凱心驚膽顫,這是什麼!?緊接著從諸葛家大營的方向傳來了隆隆震耳的馬蹄聲,數千騎兵揮舞著兵器,呼嘯著朝袁軍的方向殺了過來。
這下張凱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了,他們的行動早就被諸葛家所料。隻在瞬間,袁家毫無準備的三萬大軍便被諸葛騎兵衝得七零八落,組成不了有效的反抗,猛地,袁軍兩側又各殺出萬餘步兵,和早就被騎兵撞得暈頭轉向的袁軍開始了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