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沒打過水戰,當初訓練的時候沒能預料到諸葛亮竟決了堤壩,讓大浪先讓自己損失三萬,現在士兵又暈了船,此時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盯著岸上越來越少的袁兵,突然高聲喝道:“弓箭手聽令!放箭!”
可能是因為地下還有自己人,袁家的弓箭手們不免有些猶豫,一時間竟隻有幾支箭歪歪斜斜的射了出去,卻還都是有氣無力,沒有一支落在岸上。沮授眼中厲芒一閃,又冷聲喝道:“都猶豫什麼!?我說放箭!不從者,軍法處置!”
這一聲軍法處置似乎喚起了士兵們幾天前在陽平訓練時的恐怖記憶,平日中高高在上的幾名上司,很多現在都隻剩下了掛在他們軍營高杆上的頭顱,每想到這裏,袁家士兵便不寒而顫。
隻是瞬間,一輪輪的利箭紛紛射在了岸上或袁家或曹家的士兵身上,慘叫聲不絕於耳,尤其當袁家士兵倒下時,眼中閃過的是一種驚詫和悲痛,手無一例外的企圖指向自己背靠的大後方,仿佛在控訴著被自己人放棄的苦楚。
還頗有壯士斷腕的絕心嘛!那個沮授為了重創曹軍,竟然不惜傷及自己士兵的性命,和我當初對沮授性格的猜測一模一樣,不過也好,曹家的兵力強了對諸葛家也沒什麼好處。“現在的曹軍決對經不起人數上的消耗!”我在岸邊百丈外將沮授的命令聽得一清二楚,慌忙對曹彰諫道,“子文!趕緊鳴金!趕緊鳴金!能逃回多少就是多少!”
曹彰功力不比我差,自然也是聽到了沮授的話語,一臉憤怒的大喊:“鳴金!”聽到號令的士兵慌忙吹響的架在戰車上的巨大號角,“嗚~~~~”的聲音傳遍了方圓十裏,但這撤退的號角為時已晚,當曹家士兵企圖轉過身來,奔回自己陣地的時候,一支支利箭已經穿過了他們的胸口,將他們的生命永遠留在了黃河岸邊。
隻是片刻工夫,剛剛還在岸邊混戰的曹家六千兵士,竟隻剩下數百倉皇逃回了曹家陣地,曹彰回首望去,方才身後還浩浩蕩蕩的大片人馬,現在竟隻剩下了稀稀拉拉的千餘人,不禁悔恨的熱淚盈眶。雖然袁家第一批登陸的數千部隊也是損失殆盡,但此時袁家的第二批登陸部隊又是四千餘人已經上了岸,方才近半個時辰的調整,現在已經漸漸恢複了戰鬥力,對這僅剩的千餘曹軍有著莫大的威脅。
我將手搭在了曹彰的肩膀,瞥了一眼已經開始整兵列隊的袁軍,道:“子文,有些事情本身我們無法去控製,那就隻能去控製自己,現在我們應該走了,這個仇我們馬上就會報的。”
曹彰點頭,再次看了一眼已經漸漸逼近的袁軍,毅然選擇了撤退。那一眼中包含著無限的殺氣,曹彰決不會放過那個令自己兵力大損的沮授。我縱馬跟在曹彰身旁,心中嘀咕著,抱歉了,子文,你我雖交為莫逆,但無論讓曹家還是袁家誰大勝了,都是對我諸葛家不利的,不要怪我剛才沒提醒你沮授的舍卒保車之意。
當曹家部隊撤去之後,袁家剩餘的三萬大軍終於得以從容的登陸到了黃河南岸。袁紹看著遠遠退去的曹家部隊,相問左右:“可否追擊,一舉殲滅曹彰部?”
文醜立刻叫囂:“主公,當然要追擊,曹家在東郡大軍不過三萬人,方才右折損數千,比起我們要少不少,他們決玩不出什麼花樣!現在正是一鼓作氣將其殲滅的好時機!”
一經文醜蠱惑,袁家的絕大部分將領也跟著喊了起來:“進軍官渡!為死去的兄弟報仇!”人雲亦雲,一會兒的功夫整個袁家部隊都充斥在一片討伐曹家進軍官渡的氣氛中。
看到此情景,沮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既然袁家強攻官渡的計劃早就為曹家所知曉,而且曹彰已經在岸邊阻擊曹家,並放水淹了袁家兩萬餘兵馬,難道官渡就會沒有布置嗎?不過在他剛剛抬頭看向袁紹的時候,袁紹卻橫眉冷對的瞪了他一眼道:“公與,不用再說什麼此時不宜進攻,奇襲官渡,奇襲官渡!這哪是奇襲?未見到官渡的影子就損失了一半兵馬!”
袁紹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嚴厲起來,顯然將被諸葛亮曹彰水淹的敗績遷怒於了沮授身上。沮授見狀,也就沒敢再將自己的想法講出來,隻得躬身道:“屬下失職,未能預料到諸葛決堤放水之策。”
袁紹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沮授,開始下令進軍官渡。
沮授心中委屈,但也隻能無奈的跟隨者袁家部隊的腳步,衝向未知的官渡。如潮的箭雨轉瞬間便一波波的揮灑在倉惶而逃的袁家部隊頭頂,袁紹拍馬的拚命在曹軍官渡大營前回撤,後麵則跟著四五名昔日間不可一世的袁家將領,至於其餘的那些將領,早就被袁紹遣去阻擋乘勢殺來的夏侯淵和樂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