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腿一夾,縱馬走上前去,問道:“怎麼?為何進了許家塢的地界就要小心了?許家塢不是武林中三十三派之一嗎?”
仿佛是突然感覺到了寧王府親兵隊那種無形的壓力,方才說話的農人渾身一個機靈,遲疑的道:“這位爺,看這氣勢,莫非您也是武林中人?”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農人麵上的神色立刻多了三分的敬畏,低下頭道:“想必爺的身份地位也不低,但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大了放到整個譙郡管不著,可凡是經過許家塢地界的隊伍,哪怕是天王老子派來的,那都要偃旗息鼓的。”
“好個囂張的許家塢!當初被從江東趕了回來,居然還是一幅牛氣衝天的樣子!”孫尚香在一旁聽了這話,立刻大聲抱怨起來。恐怕孫尚香是一直看不起許家塢的,她的夢中情人周瑜當年便是用許家塢的一流高手“許家三虎”的人頭,來一舉成名的。
聽得孫尚香抱怨,農人冷笑道:“當年在江東的那支許家塢不過是分支,和這裏的許家塢可是不能比的。姑娘說話可要小心,如今許家塢的第一高手褚老爺回來了,第一件事便是趕跑了在這裏的漢室駐軍,若是你們是來找許家塢麻煩的話,還是趁早掂量掂量自己的盡量吧。”
這裏的農人顯然平日裏受了許家塢甚多的恩惠,維護起許家塢的聲譽來不遺餘力。不過這話可讓孫尚香一點都沒有麵子,這位美人揚起馬鞭就要抽向農人身邊的地麵,嚇嚇他。我忙伸出龍膽戟在空中攔住了馬鞭,鞭梢在戟柄上蕩了好幾圈,才算停頓了下來。那幾名農人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退了好幾步,更有一人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諸葛亮!你什麼意思?!”孫尚香橫眉冷對。
我靜靜的道:“沒什麼意思,不過是個百姓罷了,你這個孫家的大小姐至於和他置這份氣嘛?再說,這幾位兄弟生長在許家塢的附近,當然會來維護許家塢了,若是柴桑的農人,還不是會維護你孫家?同樣,泰山附近的農人自然也會維護諸葛家和泰山派了。”
“哼!”孫尚香收回了馬鞭,想了想,似乎是想通了什麼,從馬鞍旁的皮囊中掏出了幾錠黃銅製的的小元寶,扔到了農人的麵前,道:“算是給你們壓驚了,方才……抱歉了。”後麵那句抱歉了,聲音如同蚊子般大小,就是我身在孫尚香的旁邊,也盡是憑借敏銳的耳力,隱約的聽到一些,隻怕那幾個被嚇得不輕的農人壓根兒就沒聽見。
不過沒聽到道歉並不打緊,丟在地上的黃銅元寶可是實打實的放在那裏,這幾錠黃銅製的小元寶價值雖比不上黃金,但已經有了相當於萬錢的購買力,幾名農人慌忙撿起來稱謝,心裏對孫尚香剛剛升起的小小怨氣,恐怕早就跑到了九霄雲外。方才那說話的大膽農人突然看向我道:“這位爺,聽您姓諸葛,莫非您是諸葛家的人?”
“他就是大唐的寧王,難道你們還沒聽說過諸葛亮的名諱?”孫尚香奇道。幾名農人慌忙下跪顫聲道:“草民不知寧王駕到,請王爺饒命!”
我看著這幾名農人隻顧一個勁兒的磕頭,絲毫不為諸葛亮的名號所觸動,顯然他們根本不知道諸葛亮是哪根蔥,隻知道我這個寧王是個王爺,還是大唐的王爺,恐怕不管是哪個王爺來,他們都會如此的。這我也理解,在這信息傳播緩慢的年代,我的聲名能傳到大唐境外的社會最底層才叫怪事。我努嘴道:“不知者不罪,都起來吧。你們方才說的那褚老爺,是不是就是許褚?”
“那正是褚老爺的名號。”農人到底沒敢起來,隻是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道。我與方才一直冷眼旁觀的劍楓相視一眼,許褚早已經回了許家塢,為何不與諸葛家聯係一下呢?要知道他的親生兒子許儀就是在洛陽之戰中死在了司馬家的手中,若要報仇,投靠諸葛家是最好的選擇。
我思索片刻不得其解,又對農人問道:“要去許家塢的話,還要走多遠?”農人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道:“往那個方向走十二三裏地,有個山坳,坳口便是許家塢的塢門。”
我坐在馬上,放眼望去農人所指的方向,果見是群山連綿,影影綽綽的一大片,遂道:“把你們的銅元寶都收好了,別站在路旁納涼了,趕緊務農去吧!”
幾個農人如蒙大赦,慌忙爬起來,一溜煙的就不見了。
我回頭望了望我這兩百親兵,具都是騎馬行進的,當然他們的馬術還是比不上大唐真正的騎兵部隊的,馬對於他們來講,僅僅是代步工具而已,而非生命共同體。
“全體下馬!”
寧王府親兵們自然令行禁止,迅速隨我一起下了馬,動作雖因鮮少騎馬而不太整齊,但也頗為幹淨利落,看得出平日間的訓練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