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怪的飯局(1 / 2)

第二天,羅越的舉動磨磨蹭蹭,他還在等待著讓他改變主意的機會。然而,直到一上午又過去了,趙竹菊還是杳無音訊。吃過午飯,羅越終於退了賓館的房間,背著雙肩包離開了賓館,打車去太原長途汽車站。到了長途車站,羅越反而覺得輕鬆了,太原之行,不過是他人生的一個小小意外,他終究要回到正常的人生軌道上的。還有車票的最近一班回北京的大巴,是下午四點的,羅越皺了皺眉,按六小時車程算,到北京五裏橋的汽車站,要到夜裏十點多了,還要趕去培訓班在海澱的賓館,沒準要打黑車了。更糟的是,要在太原車站幹等兩個多小時,想想都讓人抓狂。然而羅越隻有耐著性子等了。他給趙竹菊發了條短信,告訴她回北京了。結果正如他預料的一樣,她還是沒有回複。他在車站外的賓館要了間鍾點房,抓緊時間睡一覺。被手機的鬧鍾叫醒後,羅越急忙收拾東西離開客房,因為他設了下午三點半鬧鍾。在電梯裏他瞟了手機一眼,發現有一條新短信,點開一看,心裏猛地跳了一下。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但是短信的內容卻寫著:我的手機壞了,晚上我請你吃飯,你打車到建設路的三晉飯店,等你哦。落款是趙竹菊的網名柳眉兒。真是見鬼了!她怎麼這時候才發短信。羅越一路小跑衝到售票窗口退票,剩餘的時間根本容不得思考,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完這一切。等他重新走出長途汽車站時,眼前太原的街景依舊,但他已經有了新的期待。然而有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他應該留下來嗎?等待他的,會不會又是什麼意外?三晉飯店大概是太原比較高檔的飯店,羅越走下出租車,映入眼簾的是裝飾得富麗堂皇的飯店門麵,他心裏打鼓,就兩個人吃飯,要來這裏破費嗎?難道是她想補償這兩天對自己的冷落?可是想起在平遙時她的舉止,不像是她花錢的風格呀?飯店門口的迎賓小姐穿著旗袍,倒也平常,國內的高檔飯店都是這種作派。可是趙竹菊卻沒有在門口等他。羅越有些不解,這麼大的飯店,叫他如何進去找她?“先生,有訂座嗎?”迎賓小姐問道。羅越隻好答道:“幫我看看,有沒有一位姓趙的女士訂座?”他心裏不抱什麼希望,按他的經驗,兩個人吃飯肯定選在大廳,直接找座位就是了,用不著預約。然而,令羅越匪夷所思的是,迎賓小姐從總台出來,微笑地對他說:“是趙小姐訂的吧,在二樓216包間。”說完,迎賓小姐就在前帶路。羅越滿心狐疑地跟在後麵,怎麼回事,兩個人吃飯還訂什麼包間?難道是要避人耳目?可是這種大飯店,包間都是供多人吃飯的呀?走到216包間門前,迎賓小姐敲了敲門,將門推開,對著身後的羅越做了個“請”的手勢。羅越剛把頭探進門,就大驚失色,包間裏竟然坐了一桌的人!羅越轉身就要走,包間裏追出了一位男子,對羅越叫道:“羅先生,沒有走錯,竹菊要遲點來,我們先吃。”這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國字臉,身材已有些發福,滿臉堆著笑容。羅越困惑地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男子卻親熱地摟住羅越的肩膀,邊往包間裏走邊對他耳語道:“你不用多說話,聽我安排就行。”兩人一進門,國字臉男子就對門外的服務生說:“上菜。”隨手把門關上,請羅越坐在他右邊的主賓席。羅越木然地坐下,尷尬的心情難以言表,這一桌人全然不知是何來曆,可是他又無法詢問他們,誰知道他們和趙竹菊是什麼關係,要是讓他們知道他和趙竹菊的秘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加上羅越,一桌共坐了六位男人,那五人看上去都是中年人的模樣。國字臉男子說道:“羅先生是福建人,今天我點了幾道廣東菜,不知道合不合口味。”羅越尷尬地笑了笑,沒有作聲,既使他想說,也不知該說什麼話。菜很快就上來了,裝盤都很精致,應該價錢不菲。國字臉男子舉起一瓶白酒說:“現在茅台酒假的太多,我們還是喝汾酒,三十年的,保證不假!”說完,他把酒遞給站在一旁的服務小姐,依次給大家斟酒。國字臉男子舉起酒杯道:“我們先共飲一杯,歡迎羅先生。”說完,他一飲而盡。羅越也隻好幹了,雖然他的酒量很差。國字臉男子對羅越說:“羅先生,我給你介紹介紹。”他指著他左手邊一位戴眼鏡的男子說:“李書記,我們的父母官。”羅越一怔,怎麼有政府官員?隻見李書記舉起酒杯說:“羅先生是第一次來太原吧,先玩一玩,不要急著做生意呀。”羅越尷尬地點點頭:“李書記,幸會,幸會。”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國字臉男子又介紹李書記左手邊的一位肥胖男子:“張總,我們太原的地產大亨。”張總笑哈哈地舉起酒杯:“別聽小六子瞎掰,咱老張還沒到高調的地步。福建老板會做生意,改天專門向羅先生請教。”羅越心裏直嘀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可是不容他多想,張總已經和他碰杯了,他隻好舉杯一飲而盡。原來國字臉男子綽號叫小六子,他又介紹羅越右手邊的一位膚色黑黑的男子:“王總,我們太原的錢袋子。”王總舉起酒杯,說道:“你就吹吧小六子,羅先生要是有融資需求,我們找機會合作呀。”羅越又是一杯酒下肚,神智開始恍惚了,這一桌子不是政府官員,就是財力雄厚的地產老板、銀行老總,趙竹菊究竟唱得是哪出戲呀!接下來的一位中年男子,不等小六子介紹,已主動舉起酒杯,略帶拘謹地自我介紹:“我姓朱,今後要請羅先生多關照生意……”不勝酒力的羅越,已經有些昏昏然了,也沒注意這位朱先生,悶著頭就把一杯酒幹了。酒過幾巡,酒桌上的氣氛顯得十分熱鬧,隻聽張總對李書記說:“你別看我現在風光,還真不如做個官員輕鬆,我身上可是壓著幾座大山,成天犯愁!”李書記說:“你是吃著碗裏,看著鍋裏吧!你錢大把大把賺,社會地位也有了,成就也有了,你還想咋樣!”張總說:“我不是得了便宜賣乖,要是真讓我重新選擇,我就選擇走仕途,我算看清了,錢再多有什麼用,回過頭一看,能享受的年紀早就沒了!不如做官,又有社會地位,還能活得輕鬆自在。”對麵的王總噴著酒氣說:“貓有貓道,狗有狗路,張總你要是走仕途,做不上李書記這檔位置,你又該後悔沒做生意了!”羅越大著舌頭插嘴道:“做官說起來也容易,就兩個字,學好‘厚黑’學!要能做到臉皮夠厚,心腸夠黑,保你有官做!”王總大笑:“羅先生看得透呀,你不去走仕途可惜了。”“誰說我不走仕途啦,想當官,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呀,當官的金字塔上就那麼幾個位置,多少人盯著呀!”羅越說起了酒話。小六子舉起酒杯對羅越說:“羅先生世麵見得多,說話一針見血呀,我敬你一杯!”“好,喝了!”羅越一口喝幹,嘴裏卻嘟噥道:“喝多了,不能喝了……”恍惚中,羅越覺得眼前的人影晃來晃去,也分不清誰是誰了,隻聽到人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還有人打翻了酒杯,將厚厚的桌布浸得一道道的,像流著幾條小溪。羅越甚至都忘了,趙竹菊一直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