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越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鮮血說:“好,我答應你,明天我就去省廳。”“等什麼明天,現在就老老實實跟我們走!”劉偉中道。羅越一愣,這個紈絝子弟想幹什麼:“現在是晚上,省廳的人沒上班呀?”“廢話什麼,想挨揍嗎!”一個打手喝道。羅越心裏叫苦不迭,他們這是要把他綁架起來了。想不到小六子的問題還沒有一點頭緒,現在又陷入李麗珍的麻煩中。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吃點苦頭沒什麼,可是不能讓李麗珍成為官場中的一個大笑話。他不能讓劉偉中得逞,一定要找機會逃走!然而劉偉中卻是早已計劃好的,一個打手抓住羅越的胳膊,用膝蓋在他背上用力一頂,羅越便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隨即他的雙手便被尼龍繩反綁在後麵。另一個人隨手抓起一塊小毛巾,塞進羅越嘴裏。劉偉中指揮道:“你倆去一個到消防通道看著,沒有人就打電話來。”原來,他們是要從賓館的消防通道,悄悄把羅越抓走。一個打手問道:“賓館這裏怎麼處理?”“不用我們管,等完事了,讓這小子回來自己處理!”不一會兒,在消防通道的打手打來電話,劉偉中先走出門,看到走廊沒人,便對打手揮揮手,打手拎住跌跌撞撞的羅越,快步朝消防通道走去。羅越心裏直後悔,早知當初就不該圖清靜,訂一家熱鬧的賓館就好了。現在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隻有任人宰割了。這層樓的消防通道應急門已經先打開了,劉偉中先走進去,卻沒看到先來望風的打手。他以為打手已經先下樓梯了,也沒在意,回頭對跟在後麵抓著羅越的打手示意了一下,低頭往樓梯下走去。羅越木然地往下走,樓梯裏燈光昏暗,也不知走了幾層。這幢大樓的消防通道,每一層都有一扇應急門,但平常都被鎖上。他們剛路過一扇應急門,突然,應急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閃出一個臉上蒙著黑布的男子,對著推著羅越的打手腦後就是狠狠地一拳。打手慘叫一聲,竟然直接撲倒在地,昏了過去。羅越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蒙麵人。走在前麵的劉偉中見狀大吃一驚,哆嗦地叫道:“你好大的膽,知道我是誰嗎!”蒙麵人冷笑一聲,一把揪住劉偉中的領口,提膝就是狠狠的一撞。劉偉中痛得像殺豬一樣地慘叫:“我爸爸是副省長……”一句話還沒說完,蒙麵兩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劉偉中臉上,頓時讓他臉上開了花,鼻血噴湧而出。緊接著蒙麵人又飛起一腳,將劉偉中踢倒在地,劉偉中哪經得起這種劇烈的打擊,整個人癱在地上動彈不得。然而蒙麵人並不罷休,又一手將劉偉中從地上拎起,要繼續打他。羅越這時候回過神來,心想別把劉偉中打死了。可是他嘴裏塞著毛巾,根本說不出話,隻好聳著肩膀去擋蒙麵人。蒙麵人一頓,把拳頭收了回來,改成一掌砍在劉偉中的後頸上,劉偉中頓時暈了過去。蒙麵人像扔一床破棉被一樣,把劉偉中丟在地上,然後轉過身,一把扯下羅越嘴裏的毛巾,順手就用毛巾擦掉他臉上的血汙,又掏出一把刀子,將捆住他雙手的尼龍繩割斷:“別說話,想活命的話就跟我走!”蒙麵人的說話中帶著濃濃的福建口音,羅越一愣,立刻聽出他是誰了,竟然是林繼光!林繼光推開應急門,順手把蒙在臉上的黑布摘下,塞進口袋裏。羅越此時絕處逢生,頓時精神大振,身體的疼痛也感覺不到了,趕緊跟著林繼光往裏走。這一層樓是一家KTV,此刻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顯得十分熱鬧,沒人注意多了兩個人。林繼光領著羅越迅速走進電梯,直奔一樓。大樓外林繼光已經準備了小車,坐進車裏,羅越一顆砰砰直跳的心才稍稍安穩下來。林繼光迅速發動車子,駛離了這幢大樓。“你怎麼來了?”羅越驚喜地問。“林哥叫我來的,他覺得你這事沒那麼簡單,就叫我暗中保護你,果然你就出事了!”林繼光得意地說。羅越心裏感慨,林斌做事情的能力如此之強,他根本沒有預計到。不過他還是有點後怕地對林繼光說:“那個人真是副省長的兒子,你把他打死就麻煩了。”林繼光恨恨地說:“誰叫他敢動林哥的人,我就是要狠狠教訓他一頓!”羅越心裏升起一股暖意,林繼光充滿哥們義氣的話語,顯然是把他當成是自己人了。他問林繼光:“我們去哪裏?”“當然是回汾水了。”林繼光說。“不,我不能回汾水。”羅越脫口說道。林繼光一愣:“不回汾水?在太原不安全呀?”羅越冷靜地說:“我不能連累林哥!劉偉中被打得這麼慘,一定不會放過我,要是在汾水找到了我,林哥在山西的生意就沒法做了。你先回汾水,請林哥再給我做一個身份證,我先躲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再回汾水。”林繼光想了想,擔憂地說:“你一個人,能躲得過他們嗎?”羅越堅定地說:“躲不過也得躲,反正不能讓劉偉中抓到,否則不但會壞了林哥的生意,李麗珍那裏也沒法交待。”林繼光擔憂地說:“你要躲到哪裏?要不我連夜把你送出山西吧。”“不行,出太原的公路都有收費站,我坐在你車上,很容易留下痕跡。我就躲在太原,城市這麼大,到處都可以躲。”林繼光被羅越的鎮定自若感染了,羅越說的句句在理,他根本無法反駁。他想了想說:“你在太原不能住賓館了,我給你找個住處。”原來林繼光來山西後,談過一個太原的女朋友,為了來往方便,就在太原買了一套小套的二手房。不料女朋友很快就吹了,那套房子就一直關著。當下林繼光就將小車開往那個小區。這是一個有十幢大樓的大型小區,多一個陌生人,根本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羅越看了很滿意,隨林繼光走進7號樓的住房。打開防盜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渾濁的氣味。林繼光尷尬地說:“我好久沒來了,房間裏也沒通風。”羅越擺擺手:“沒關係。”邊說邊打開窗子通風。林繼光的車上備有跌打傷藥,他邊給羅越擦藥水,邊給他介紹完這小區的情況,他決定先照顧羅越一晚,明天給羅越采購一些生活必需品,再趕回汾水,向林斌報告情況。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住房,裝修簡陋,家具也很簡單。但羅越並不在乎,隻要安全他就滿足了。他躺在床上,身上的傷處擦過藥水後,仍在隱隱作痛。幸好都是些皮外傷,休息幾天,應該就會痊愈。比傷痛更讓他困擾的,是眼下他的處境。劉偉中被林繼光痛打,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但他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誰,隻有去找那個叫林榕的人。而要找到林榕的行蹤,最直接的是向李麗珍詢問。但羅越估計,雖然劉偉中的父親劉谘亮是省領導,但以劉谘亮的身份地位,可能並不想把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應該不會跟李麗珍發生直接衝突。隻要李麗珍不說林榕的情況,劉偉中拿她也沒辦法。知道這事的另一人,就是在渾州的於美霞,隻要李麗珍不把她供出來,於美霞自然知道厲害,不會主動跳出來。想到這,羅越心情放鬆了一些,隻要他躲過劉偉中的追查,不被他抓到,等風頭過去後,再離開太原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