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裏空間狹小,兩個壯漢一起撲向王雅芝,竟然被她連連躲閃,室內的桌椅撞翻了,還沒抓住她。此刻清醒過來的張虎守住房門,紮穩馬步,在王雅芝又一次從兩個壯漢的夾擊中躍出時,張虎順勢往前一撲,正好把王雅芝撲倒在地。“大姐頭,對不住了。”張虎還不忘江湖風度,邊說邊和兩個手下一起,把王雅芝的雙手反綁在背後。早已嚇呆的小芳,此刻見王雅芝被擒,方才回過神來,哭喊著向張虎衝過來,一個手下頭也不回,反手一拳,就將小芳打暈在地上。王雅芝喝斥道:“住手!大男人打女人,還是不是男人了!”張虎臉上有點掛不住,對手下說:“叫幾個弟兄們上來,把這個女人一起帶走。”說完,他掏出一塊手絹,塞進王雅芝的嘴裏:“大姐頭,請你配合一點,不然我們隻好動粗了。”王雅芝心裏黯然,落在他們手裏,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一切都是因救羅越而起,但王雅芝心中絲毫沒有埋怨,她隻是自嘲,在江湖上混,總是要還的,今天栽在二爺堂手裏,也是遲早的事吧。但是令王雅芝欣慰的是,羅越現在是安全的,江湖人早已不知還有個月娘門的祖壇存在,隻要王雅芝不說,沒人找得到那座老院子。守在大樓外的白虎香堂弟兄,很快上來了幾個人,他們背起昏倒的小芳,跟在張虎後麵,押著王雅芝下樓。電梯直達負一層的停車場,已有一輛麵包車等候在那,人一到,立刻駛離。雖然抓到了王雅芝,但是張虎並沒有一絲興奮的表情,他自己也奇怪,不知自己在擔心什麼。也許是因為這個女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幫會的老大,讓他覺得不輕鬆吧。路上還算順利,張虎命令麵包車直接開到白虎香堂議事的地點,那家已經停產的工廠的倉庫。這些年許多國企不景氣,五一區有許多工廠都停產了,找一個這樣的倉庫,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車子沿著一條滿是破損凹坑的水泥路,開到倉庫門前。這家工廠留守看護廠房的人,早已被白虎香堂收買,根本不管白虎香堂的人在倉庫裏幹什麼。一個弟兄跳下車,推開倉庫的大鐵門,麵包車直接開進倉庫裏。張虎鑽出車門,對一個弟兄交待:“去弄點吃的來,再帶幾條幹淨的毯子。”王雅芝和小芳被帶下車,小芳已經醒了,驚恐萬狀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王雅芝卻處之泰然,也不等張虎的人安排,徑直在一張木靠背椅上坐下來。倉庫裏空間很大,有二百多平方米,堆放著一些廢棄的設備,頭頂還有一台葫蘆吊,不知道還能不能。王雅芝坐的位子,麵前還有一張破舊的辦公桌,原來是倉庫的職工開票用的。王雅芝對著張虎說:“兄弟,到你的地盤了,還用得著綁著我一個女人嗎?”張虎是想表現一下紳士風度,可是一想到王雅芝使毒的本事,擔心給她鬆了綁,誰知道她又會鬧出什麼麻煩,便笑著說:“大姐頭還得委屈一下,等我們香主來,自然會有個交待。”不一會兒,鐵門外傳來了汽車喇叭聲,高高胖胖的白虎香堂掌香堂主袁進勇,頂著亮晃晃的光頭,一臉興奮地走進倉庫,嘴裏嚷道:“黑子,你抓的美女在哪呢!”張虎心裏一沉,隱約感到不安,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迎了上去。果然,袁進勇一見王雅芝,頓時兩眼就直了:“果然是月娘門的大姐頭,長得真他娘漂亮!”王雅芝心裏冷笑一聲,對袁進勇說道:“大哥就是二爺堂的老大吧,你們這麼多男人看著我,還用得著綁信我嗎?”袁進勇一怔,忙對手下說:“解開,解開,別給白虎香堂丟臉!”張虎看在眼裏,暗自搖頭,卻不好說什麼。袁進勇對張虎招呼道:“黑子,我們先幹正事,你來問吧。”“大姐頭得罪了,你搶了我們白虎香堂的肉票,都是江湖上混的,你知道規矩,先把肉票還給我們,再說其他價錢!”張虎對著王雅芝說。王雅芝平靜地說:“你端了我在城中村的地盤,太原城我也沒其他地點了,肉票已經不在太原了,這會應該早到北京了。”張虎臉一沉,對袁進勇說:“大哥,這女人不是平常人,好好問是問不出來的。”他話裏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對王雅芝用刑。袁進勇看著王雅芝,眼光中流露出不舍。他對張虎招了一下手,轉身往倉庫一角走去。張虎跟了過去,袁進勇低聲說:“他娘的,這女人太漂亮了,打壞了太可惜了!你看看,先把動刑的家夥抬出來,嚇唬嚇唬她。”張虎已經看出了袁進勇的心事,他是垂涎於王雅芝的美色,想趁此機會上了她。張虎直覺這事不妥,王雅芝可不是普通女人,她可是月娘門的大姐頭,看著再誘人,也得提防著呀。可是張虎卻不能對袁進勇說什麼,袁進勇不但是白虎香堂的老大,而且對他張虎有恩,沒有袁進勇提攜,他張虎今天也沒有這個地位。張虎走回王雅芝身邊,黑起一張臉對手下弟兄喝道:“把用刑的家夥都擺上來!”白虎香堂之所以能夠幫人討債,在於他們對肉票有一整套專業的用刑工具。隻見一個打手拉動頭頂的葫蘆吊,將吊鉤移動至王雅芝的頭頂,然後將一捆尼龍繩和一捆鐵絲掛在吊鉤上。尼龍繩用於懸吊,把人的雙手綁起來,掛在葫蘆吊的掛鉤上;鐵絲用於倒吊,捆住人的兩個大腳趾頭,將人倒掛起來;還有猴子抱樁,把人的雙手前綁抱住彎曲的雙膝,然後在膝彎處插入一根木棍,用繩子綁住木棍的兩端,把人吊起來;其他的花樣還有上大掛、坐飛機、吊半邊豬、仙人指路……接著一張老虎凳被搬了過來,粗看不過是一張農村常見的長凳,一頭垂直安裝著一根木頭。人坐上去後,後背垂直靠在木頭上,雙手反綁在木頭上固定,雙腿平放在長凳上,大腿用繩子固定住,施刑時在人的雙腳下墊磚頭,令人雙腿劇痛,直至腿骨折斷。接著又有人拿來帶刺的鞭子和電鉻鐵,不用說是施行鞭刑和火刑的。最後又有人拎來一大鐵桶水,用來做白虎香堂最得意的水刑,把人綁成腳比頭高的姿勢,臉部用毛巾蓋住,然後把水倒在人臉上,使人產生快要窒息和淹死的感覺,十有八九會招供。站在王雅芝身邊的小芳,見到這些刑具,立刻嚇得渾身發顫,一個打手抓起鞭子,用力一甩,鞭子在空中發出響亮的聲音,小芳尖叫一聲,整個人便癱軟在地上。一個打手在張虎示意下,一把就將小芳拎了起來,在她手腕上先包上毛巾,然後綁上繩子,輕輕一舉,就將她的身體掛在葫蘆吊上。小芳嚇得高聲慘叫,人家還沒有動手打她,她已經哭得聲淚俱下。張虎問什麼她答什麼,完全是一幅崩潰的模樣。可惜小芳並不知道羅越的事,她根本就沒參與王雅芝的行動,所以張虎根本問不出他想要的東西。張虎黑著臉對王雅芝說:“這些家夥,都是用來對付欠了高利貸的人,我不希望用在大姐頭身上。”王雅芝表情嚴峻,她當然知道被用刑的痛苦,更糟的是,對她們女人來說,受了刑後,身體必然留下傷疤,對女人的美麗是一種致命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