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會所的老板姓金,叫金燦煌,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的名字雖然風光,但當年父母親給他娶名字時,卻想不到這個兒子長大後,會是個有錢人。金燦煌的起家,也是抓住了時代機遇。一九九十年代初,國內經濟不景氣,許多國有經營的行業,都走到破產的邊緣。其中的一個行業是電影院,仿佛突然之間,就沒有人來電影院看電影了。電影院要給職工發工資,隻得在場所上想辦法,門廳租給經營遊戲機的商戶,變成遊戲廳;放映大廳租給證券公司,作散戶大廳;樓上的觀影廳則拆去座椅,改造成舞廳和卡拉OK。金燦煌就是在這時候,承包了太原一家電影院的二樓觀影廳,經營舞廳和卡拉OK。他原本是電影公司的普通職工,因為電影院不景氣,窮得連工資都領不到,無奈之下,硬著頭皮借了一大筆債,做起了娛樂行業的個體戶。沒想到機緣巧合,金燦煌正好遇上了娛樂行業蓬勃發展的時期,生意越做越大,最後經營起了高級會所。但是娛樂行業,從一開始經營小舞廳、卡拉OK起,金燦煌就和黑道打上了交道。做小生意時,要應付的是那些不入流的街頭小混混,來娛樂不想掏錢,還尋釁滋事,和別的客人打架鬥毆。後來生意做大了,就有勢力大的黑幫要來分一杯羹,入幹股,收保護費,各種花樣都有。現在金燦煌早已烏雞變鳳凰,經營的金鼎會所在太原屬於頂級行列,尋常的黑幫早就不用放在眼裏。不過像二爺堂這種大黑幫,金燦煌是不敢大意的,畢竟做會所生意,許多事都是走在模糊的地帶,不是所有的麻煩,都能報警處理的,需要靠地下勢力來解決。所以金燦煌出賣會所的媽咪王麗,對他的生意來說,是合理的。金燦煌除了心理上對王麗懷有內疚外,並不擔心有其他後果。一是二爺堂勢力龐大,二是他本人也財力雄厚,憑王麗一個靠帶小姐賺錢的女人,能對他有什麼威脅。金鼎會所的環境好,再加上雇了大批保安,因此金燦煌常常住在會所的單獨別墅裏,很少回太原市區的家。這天晚上,他洗過澡後,獨自坐在別墅一樓的客廳喝茶看電視,享受清靜的生活。會所的保安會定時巡邏到別墅,服務員也會隨時上門來服務,金燦煌過得像神仙一樣的日子。晚餐的時候,金燦煌接待了幾位來會所娛樂的官員,覺得有些疲倦,打算早點休息。會所的女服務員照例這時候來別墅整理清潔,金燦煌掃了她一眼,懶得說話,揮揮手提示她做完就離開。女服務員剛離開,金燦煌就看見一個身穿晚禮服長裙的姑娘,閃身走進來。金燦煌一愣,他沒有叫小姐來陪他呀?難道是會所的領班安排錯了?這個姑娘看起來落落大方,淡淡的妝容顯得十分美麗動人。金燦煌覺得眼生,但這也不奇怪,會所裏那麼多小姐,很多他都不認識。“誰叫你來的?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金燦煌隨口說道。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金燦煌經營這行業,一向不缺漂亮女人,所以不像許多餓極了的男人,見到女人就想上。姑娘也不申辯,點點頭,衝著金燦煌莞爾一笑,便要離開。誰料她的眼神竟然有一種神奇的誘惑,讓金燦煌已經疲憊的身體,又激發出了欲望。“等一下,你叫什麼名字?”金燦煌不由自主地叫住姑娘。姑娘轉過身,低眉順眼地說:“我叫小冰。”她的聲音又令金燦煌不能自已,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說:“過來,坐在我旁邊……”這個姑娘正是王雅芝,金燦煌哪裏想得到,他今晚就要栽到一個女人手裏了。對付男人,王雅芝有的是手段,隻要你動了色心,那麼十有八九,是逃不出她的手掌的。王雅芝先是挑得金燦煌欲火焚身,然後又略施小計,誘他喝下了月娘門的秘藥,使他欲罷不能,一心隻想得到她,聽任她的擺布。“王麗來見過你吧?”“來過,來過……”“你把她怎麼樣了?”“交給二爺堂的人了……”金燦煌就像一個傀儡一樣,王雅芝問什麼答什麼。隻聽王雅芝冷冷地道:“你欠下的這筆債先記著,王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加倍償還!”金燦煌此時已迷了心智,他弄不明白,這個漂亮的女人怎麼突然就翻了臉。他身體裏衝動難捺,想要拉住王雅芝的身體,不料他的雙手竟然不聽使喚,整個上半身猝然倒在沙發前的茶幾上。王雅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墅,她知道金燦煌服了月娘門的秘藥,體內欲火不泄,衝撞經脈,會導致肢體暫時癱瘓,思維混亂,一時半會不會恢複正常。金鼎會所的別墅區有保安在不間斷地巡邏,但是他們對王雅芝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從金老板的別墅出來,根本不會疑心,會所這麼多漂亮的小姐,金老板想要誰,那還不是一句話。離開會所,王雅芝迅速駕車離開。雖然知道了王麗的下落,但是王雅芝的心裏絲毫沒有輕鬆,因為她自己也落入過二爺堂的白虎香堂之手,她預感到,王麗很可能是凶多吉少。白虎香堂已經跟王雅芝交過手,王雅芝已經不能再用取巧的手段,來對付白虎香堂,因為他們也不是一群笨蛋,總會吃一塹長一智的。可是要知道王麗落入白虎香堂之後的遭遇,隻能深入虎穴去探聽,否則是不會知道真實情況的。王雅芝覺得很棘手,現在月娘門連一個跑腿的馬仔都沒有了,她孤身一人,要對付白虎香堂如狼似虎的一大幫人,如果沒有好辦法,不但解救不了王麗,很可能連她自己都搭進去。羅越向韓小晶說出了他和王麗的關係後,不但沒有感到輕鬆,反而心裏愈加充滿了對韓小晶的歉疚。韓小晶倒是沒向他表示什麼,但是對他的態度明顯尷尬了許多。羅越心裏明白,像韓小晶這種優秀的女性,根本不會像街頭潑婦一般,對感情死攪蠻纏,她會把自己的情緒深埋在心裏,至於會產生極大的怨恨,還是會轉變成寬容大度,就不是羅越能判斷得出來了。羅越忐忑不安地對韓小晶說:“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用人照顧,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韓小晶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地說:“你現在被這麼多人惦記,又是劉偉中,又是黑社會,現在又多了一個小六子,我不看住你,要是你亂跑的話,又被他們抓住了怎麼辦!”“可是你老在這裏陪我,恒億公司的事怎麼辦?”“公司的事用不著你操心,張拙權像扔一隻狗一樣,把你從恒億除名了,你還牽掛著恒億幹什麼!”韓小晶不以為然地說。雖然韓小晶沒有表現出一絲對羅越的不滿,但是羅越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理,眼下和這些女人的關係。沒想到他在福州時,過的是平淡無奇的生活,別說要麵對不同女性的感情決擇,就是想要尋找刺激,來一次逢場作戲的出軌,也沒有機會。到了太原,雖然經曆了生死磨難,遭受了身體上極大的痛苦,可是卻遇到了好幾個女人的愛意,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禍福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