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雲穀縣的張虎,身邊就隻有鹹魚和那個依舊魂不守舍的二狗子二個手下。張虎並不打算在雲穀多待,住進了街頭一家小旅館後,他馬上叫鹹魚聯係在汾水縣的弟兄。他自己則避開兩人,獨自給袁進勇打電話。張虎向袁進勇報告了汾水縣的情況,憂心忡忡地建議道:“汾水警方找到那女人的屍骨,馬上就會找到白虎香堂下手,你也先避一避吧。”袁進勇心中懊惱,卻不能對張虎表現出慌亂之狀,裝做鎮定地說:“你在外麵自己小心,太原這裏不要擔心,我跟條子打交道,也不是一兩回了。”張虎掛了電話,一臉嚴峻地回到房裏,第一眼就看到鹹魚恐慌的表情:“大哥不好了,進山的幾個兄弟都聯係不上,留在山下的三個兄弟正在來雲穀縣的路上。”張虎並沒有太意外,這個結果他已經想到了,進山的那幾個弟兄,估計已經落在條子手裏了。“鹹魚,從現在開始,如果有進山的那幾個弟兄打電話來,沒有我同意不要接聽,防止被條子定位。你和二狗子留在這裏等那三個弟兄,等他們到了,就叫那個受傷的弟兄留在雲穀治傷,二狗子也留下來,你帶著另外兩人,到汾水縣找我。”鹹魚一愣:“大哥,你自己要先走?這麼快回汾水,不是正好撞到條子槍口上?”張虎點點頭:“我一個人目標小,先去汾水打聽情況,條子不一定想得到,我敢這麼快回來。”從雲穀縣到汾水縣,有兩條公路,張虎選擇和來時不同的一條,繞道返回汾水。這一帶遠離太原,以前他從未涉足過,行動起來頗不方便。但是他沒空想其它的,一心要弄清楚,到底是誰在與白虎香堂作對。汾水的黑幫畢竟和白虎香堂沒有交情,看在二爺堂的麵子上,能幫他打聽到是銘泰公司報的警,已經很出力了,接下來的追查,要靠他自己了。不過張虎驅車離開雲穀縣後,並沒有直奔汾水縣,而是中途停在一個小鎮上過夜。他本可以在雲穀縣過夜後再出發的,之所以這麼安排,是出於他以往跟警方打交道的經驗,防止汾水的警方追蹤他手下的人到雲穀,連他也一起端了。這個鎮上隻有一家大的賓館,張虎用假身份證登記入住,然後就近在賓館的餐廳裏吃晚飯。餐廳的門口立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歡迎渾州市煤炭局領導蒞臨我鎮指導工作。”張虎並沒有注意這塊牌子,他心裏一直在想著,汾水的這個銘泰公司,怎麼和王麗的事扯上關係了,到底是誰委托銘泰公司報的警?張虎坐在餐廳的大廳就餐,邊上用屏風隔開一條走廊,裏麵是一排包間。張虎聽到包間裏傳出熱鬧的聲音,不用說就是鎮政府在接待上級客人。張虎簡單地吃完晚飯,起身去餐廳裏的洗手間,準備回房間休息。不料剛走出洗手間,迎麵看見一個穿著長裙,容貌姣好的女人過來,她手裏拿著手機,不知怎麼的腳下一個踉蹌,就要摔倒在地。張虎眼疾手快,一個大跨步伸手一抄,在女人後腦要落地之前,把她托住了。女人驚魂未定,手機掉到地上也不知道。張虎順手把她的手機撿起來交給她:“沒事吧,走路可得小心了。”“謝謝你。”她紅著臉說,穿著高跟鞋的腳顯然被葳了一下,讓她疼得無法站直。張虎也沒多想說:“你在哪個包間,我扶你一把。”“不,先不回去,我就在外麵坐一會。”張虎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估計是出來躲酒的,便扶她到大廳一角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就要離去。不料她卻叫住他:“你不是這個鎮上人吧?”張虎一愣,立刻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你的氣質跟鄉裏人完全不同,又這麼有紳士風度,一看就像大地方來的。”張虎不想和外人發生關係,便笑了笑當作回答,仍然準備離開。女人卻痛苦地叫了一聲,她的右腳踝竟然腫了起來。張虎皺了一下眉頭:“你這是扭傷了,要用跌打藥水揉擦一下就沒事了。”女人苦著臉說:“我可信不過鎮上的大夫……”張虎隨口道:“不用找大夫,我房裏有跌打藥水。”就在這時,隻聽到屏風裏有人喊道:“於主任,於主任……”女人慌張道:“他們來找我了,我這樣子太出醜了,先去你那擦藥水吧。”說完,她便吃力地站起來。張虎伸手搭住她的胳膊,也沒多想,就扶著她走出餐廳。“你是哪裏的領導?”張虎隨口問道。“哪是什麼領導,我是渾州市煤炭局的,到這個小鎮上,鎮裏的幹部就當你是領導了。”這個女人正是於美霞,她作為市煤炭局辦公室主任,陪局長來鎮上檢查工作。張虎常年在道上打打殺殺,他的跌打藥水,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果然功效顯著,給於美霞擦上後,又輕輕揉搓了一陣,於美霞立刻不感到疼痛了,腫起的腳踝也消腫了不少。於美霞感激地說:“今晚要不是遇見你,我非得摔腦震蕩不可,沒想到你還會治傷,真是太幸運了。”張虎淡淡地一笑,隻見於美霞質地考究的裙子裏,心裏暗暗詫異,政府官員裏竟然還有這麼漂亮的女人。“你好像不愛說話,你是來這裏出差,還是到鎮上做生意的?”於美霞問。張虎說:“都不是,我是路過這裏的,住一夜就走。”於美霞笑著說:“你不是把我當成母老虎了吧,話都不願跟我說。”張虎也不好意思笑了:“哪有你這麼漂亮的母老虎,我是太原的,我姓王,到這裏拜會朋友的。”“唉,你要是來這裏做什麼生意的,我還可能幫幫你,來拜訪朋友,那我欠你這份人情,就沒法還了。”於美霞歎氣道。張虎腦子裏突然冒出個念頭,他知道雲穀和汾水都是渾州市下屬的縣,沒準認識這個女人,能給他在汾水打聽銘泰公司的情況帶來幫助。“一點小事,算不上什麼,你要是看得起我,我們就交個朋友吧。”於美霞高興地說:“好哇,萍水相逢,能交到你這麼帥氣又有紳士風度的人,我是巴不得。”話音剛落,於美霞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說:“那邊酒宴還沒結束,催我過去呢。我去應付一下,回頭再找你聊。”張虎要攙扶她,她站了站,腳踝已完全不感到疼了,便說道:“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吧。”張虎也沒有堅持,畢竟被鎮政府的人看見,於美霞身邊突然多了一個男人,難免要費一番口舌。他送於美霞出門,然後關上房門,洗了一個澡,躺在床上想著心事。這次白虎香堂遇上的麻煩,是張虎成為白虎香堂的骨幹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更糟的是,他連是誰幹的都沒搞清楚。白虎香堂作為二爺堂實力最強的分堂,這次的跟鬥可是摔大了,警方必然要對白虎香堂采取行動。萬幸的是王麗是自殺的,最多定白虎香堂一個非法拘禁罪,到時候拋出幾個弟兄坐牢,等風頭過去後,再重振旗鼓吧。但是抓毒狼和二狗子的人一定要找到,不做一個了斷,白虎香堂的名聲就完了,在江湖上就沒有了臉麵,聚不攏弟兄們的心……想著想著,張虎不知何時就睡著了。忽然,床頭的固定電話響了,張虎立刻被驚醒,想不起會有什麼人,打房間的電話幹什麼?可是電話不停地響著,非要他接聽不可,他隻好拿起聽筒,耳邊立刻響起了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