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手術室門口看見了張駿陽,他顯然是剛剛哭過,和之前他爸爸中風那會兒的狀態截然不同,他現在是徹底被擊垮了,我走到他身邊,我有太多的事想問了,但是我不知道從哪個問題開頭,也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我就那麼傻傻的站著,一句話也沒說,張駿陽抬頭看了看我,也沒有說話,我第一次感覺到他眼裏深深地絕望,那種絕望的愛讓我窒息,我感覺空氣都要凝固了。
這時候,手術醫生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對張駿陽說:“人是救回來了,隻是可能由於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具體什麼時候能醒來,就看造化了。”說完他還用手拍了拍張駿陽的肩膀,走了。
張駿陽在醫生走後頹廢的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眼淚還沒有幹卻又奪眶而出,他低頭嗚咽地哭起來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哭泣,小時候他和我玩耍,我不小心用樹枝把他的額頭戳破了點皮,鮮血直流,他都沒有哭,我卻嚇哭了,他還安慰我說“不疼,陽陽不疼,小葉不要哭了。”但是他越安慰我,我越哭的大聲,哭聲把大人們都引了過來,我爸抄起棍子就要打我,但是被張叔叔攔下了,他雖然嘴上是給我解圍說小孩子不懂事,沒輕重,但是眼神依舊是冷冰冰的,隻有駿陽一個勁的拽著我爸的衣角讓我爸爸不要怪我打我,不然他就沒有玩伴了,駿陽的爸爸找了一張餐心紙捂住駿陽的傷口,然後把他一橫抱,走了,我爸爸停止打我,隻是一個勁地說,如果駿陽破相了絕饒不了我,所幸的是張駿陽沒有留下疤痕,所以這件事也沒有追究。
在我的印象裏,駿陽是不會哭的,他從來沒有哭過,他一直都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即使他媽媽死的時候,他也沒有哭過,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歇斯底裏的哭泣,絕望的哭泣。
因為哭泣嗚咽他的肩膀持續的抖動,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一直都折磨著他,也折磨著我,我忽然發現他越來越瘦了,很蕭條的感覺,我突然感覺到深深地心疼,我不逼他了,他想說就說,他想做就做,即使我多麼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不敢問他,等他來告訴我。
過來一會兒,他的情緒變得平穩,他開始停止哭泣,他用手抹了抹眼淚,然後看著我說:“小葉,你先回去吧,我需要靜一靜,等我想好了,我會告訴你,公司的事情,我會暫時交給我表弟世傑處理。”
“你確定不要我陪著你?”我有些詫異他的舉動。
“不用了,你讓我靜一靜,求你了。”他看著我,有些哀求的眼神。
“那…好……。”還能說什麼呢?我什麼都做不了。
“這個還算數嗎?”我掏出戒指,看著他,我在一步一步驗證心中所想。
“你…”張駿陽看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
“我在你家看見了這個,我就想說,這個肯定是我的,可是我不知道這個會不會算數了?我很不安,非常不安,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我拿著戒指盒的手有些顫抖。
“對不起,小葉,我現在腦子很亂,發生了這麼多事,一下子沒辦法消化,你讓我靜一靜,等我想好了,我會告訴你我的決定,求你,不要逼我了,好不好?”
我感覺到張駿陽瀕臨崩潰的邊緣。
“好…好我不逼你,這個先還給你,等你冷靜好了,我希望我能知道全部的真相!”我把戒指交到張駿陽的手裏。
我快要被這些事情逼瘋了,我不知道到底怎麼了?我以為我應該是熬出頭了,我以為我可以得到幸福了,可是幸福就像鏡中花,水中月,一切都是幻象,一切是一場夢一樣,現在夢醒了,我是不是該麵對現實呢?不,我現在隻想知道到底怎麼了!
我離開了醫院,幾天我都沒去上班,也沒有人問我或者催我,估計張駿陽也沒有回公司,我一直在等張駿陽的電話,我也想知道到底怎麼了,可是想破頭也想不出原因,會不會是和爸爸生意失敗有關?當年我太小了,我隻記得張駿陽的爸爸和我爸爸是一起做生意的夥伴,後來爸爸生意失敗我們舉家就離開了當時所在的城市,當時也沒有什麼異樣啊,而且父親和張駿陽父親一直都是朋友也沒有什麼恩怨啊?如果不是父親和張駿陽父親有恩怨那我又哪裏得罪他了?他會聽到我的名字後那麼激動,那麼反常,事情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我現在必須要知道全部真相,張駿陽父親那裏我是肯定打聽不到任何事情的,現在他父親在昏迷,即使醒了他也不會讓我去刺激他父親,怎麼辦?怎麼辦?
我想到了,唯一知道當年事情的還有媽媽,對了,我可以去問媽媽,或許我就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