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李雲卓剛小學畢業的時候跟我差不多高,沒想到這過了一年半載的,見到他時心裏麵還是小小的對他已經比我高出小半頭的事實略微驚異了一下。之前輕輕鬆鬆就可以將一條胳膊搭到他的肩上稱兄道弟的時光似乎也被這毫不起眼的兩三厘米給洗的刷白刷白,而頓覺有些不自然了。但我還是對兩位老友的熱情邀請欣然應允,並穿戴的使自己看起來更加成熟一些。
“我說,褚塵啊,之前咱們的安心大小姐可是和你坐了六年同桌呢,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咳咳,你知道的。”雲卓的屁股還沒在人民公園的椅子上坐定,就邪笑著看著我和安心,幽幽的說道。“俗話說的好,近水樓台先得月,估計我可愛的同桌已經…。咳咳,下麵不說了啊。”說著安心還用右手在空中劃出尹月的字樣,微笑的看著我。“哎呀,你們倆就別調侃我了,哪有的事兒啊。咱們都還年輕著呢。”我臉紅了一紅,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們仨還是順著人民公園的大理石道慢慢的走著,記憶中上一次我們仨在這大理石道上散步已經是三年前的事兒了,如今周圍的景致倒沒怎麼變,就是旁邊好像多出來了一個新建的操場,散發著新時代的氣息。我們仨就這樣慢慢的走著走著,就像走在時光隧道裏一樣,兩邊的景致都越發的顯得模糊起來,唯有當下用手實實在在的觸碰到的大理石光滑而冰涼的表麵,才驚覺這一眼已穿過多年,而不知所終了。
回憶就像泉水的源頭,涓涓的在腦海深處流淌著,隨著時間長河的漸漸磨洗,好像又增添了一些什麼新的東西,夾裹著,翻湧著,朝我們襲來。
李雲卓看著慢慢接近的大理石道的盡頭,突然輕笑了起來,搞得我和安心具是一愣,以為會不會吃錯藥了。李雲卓看向我們倆,用手指了指前方的一棵大梧桐樹,說道:“當時咱們小學畢業前,我寫了兩張條子,是分別送給我在小學階段最好的兩個朋友的。”我和安心相視了一下。“沒錯,就是給你們倆的,當時就想,咱們仨要是能在一個初中上學該多好,這樣上學,放學咱們都能在一起。隻是…。唉,走吧,看看那兩張條子與泥土融為一體了沒。”李雲卓笑著對我倆說道。
用借來的鏟子挖了半天,就快放棄的時候,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類似於瓶口密封一樣的東西,李雲卓將它挖了出來,高興的對我倆說:“快看快看,還在呢,要不是有這個小玻璃瓶保護著,估計早就化作春泥更護花了。”
“說實在話,我真的很生氣,六年的鐵哥們情誼竟然還不勝一套複習卷子?不過,他可能也有難言之隱吧,誰知道呢,唉,隻是他估計沒辦法和我上一個學校了。”李雲卓拿著那張有點泛黃的條子,遞給我,我自顧自的念了出來,仿佛就像又讀了一遍我們六年級的點點滴滴。我轉頭看了看李雲卓,眼裏滿是慚愧。
“也隻能在這上麵說說了,喜歡了她那麼久,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也不知道褚塵心裏怎麼想的。”安心看完後,臉紅了一紅,但更多的則是驚異。李雲卓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她,小聲說道:“其實,應該早點告訴你們倆的。安心將身體往前湊了湊,略帶俏皮的對我倆說:“咱們永遠都是好朋友,對吧?”“當然!”我和雲卓異口同聲的說道。
送雲卓去火車站時,我和安心特意一人買了一份禮物,以確保他雖然遠在廣州,但仍能時時記起我們,因為,這一別,可能是一年兩年,也可能是三年五載,甚至更長的時間。我和安心看著雲卓遠遠的在進站口向我們揮手告別,不自覺的,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猛然回頭,卻發現她,已了無蹤跡。
回去的路上,我和安心一路無話,直至到達安心家的樓底下時,安心突然對我說道:“褚塵,你覺不覺得時間有時候很殘忍。”我並沒有理解她想表達什麼樣的含義,但是我還是隱隱的感覺到一種無奈的氣息將我倆籠罩,我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有些記憶,可能會隨著時間飄散;但有些記憶,卻早已生根發芽。”安心凝望了我好一會兒,淡淡的說道:“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家吧。”“嗯,好的。”
有些時候,時光老人是很調皮的,他總會將看似水到渠成的事情設置的困難重重,而無心的栽花,卻茂盛成蔭。在當時的我看來,似乎有些事情就是在時光老人的大手裏慢慢的推動前進的,但,孰不知,這會是我在三年後第一次在感情上受挫的巨大禍根。因果,或許,可以這麼解釋吧。
再見,舊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