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秀然才真正意識到守護者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不,應該說就算他們是守護者,但是他們依然是正常人,過著普通的日常生活。
清晨傳出的第一聲噪音是堅勝在客廳裏大喊大叫。衝擊聲震動著秀然的耳膜,他聽到堅勝這樣喊道:“說過多少遍了,碎片要隨身攜帶,不要放在桌子上,要不然誰偷走了這些碎片,看你們還怎麼召喚鎧甲!”
秀然將頭埋進了枕頭。對這件事,他感到十分羞愧。昨天他剛進入基地的時候就擺弄了一下那些碎片。但是他覺得堅勝這麼說也有點過了——畢竟他看到土星能量碎片也在桌子上,這代表堅勝並沒有將碎片拿回去。
隨之而來的聲音是橋賢的辯駁聲。“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的!”他聽見橋賢以更高分貝的嗓音大吼,看來昨天魔獸帶給他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得要有鑰匙!”
“但他們可以翻窗進來——我是說門窗沒有保險的話!”
“他們?有誰會來到這荒郊野外的!”
“不知道,或許是……魔獸?”
他聽著兩人的爭吵,再一次感受到了堅勝的強硬性格。被兩人這麼一喊,他睡意全無。他直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昨天是什麼都沒脫就直接上床的。他走下了床,正準備離開銀夏的房間時,他看到年輕的守護者正趴在書桌前呼呼大睡。看來他是累壞了,以至於高分貝的吼聲都沒有吵醒他。
他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又輕輕關上了房門(他注意到銀夏的房間並不像橋賢那樣寫有自己的名字)。然後——映入他眼簾的是因為爭吵而氣喘籲籲的兩人。他不得不佩服兩人一大早就有這樣的精神。
堅勝先注意到秀然醒來了,立刻不好意思地臉紅了。她對橋賢扔下一句“你自己把碎片收拾好”,然後帶著秀然來到了廚房裏。
“聽說你昏睡了三年,但你應該有足夠的自理能力吧?”堅勝敲了四個雞蛋,放在了鍋裏。“雖然我們的身份很——怎麼說呢——不是那麼得普通,但至少在沒有魔獸出現的日子裏,該上學的就上學,該上班的就上班。”她用勺子將荷包蛋鏟了幾下,將它們翻了一麵。“——哦,對了,我是一名老師。命運啊,真是捉弄人呢,不過銀夏不在我的學校裏。”她又補充了一句。
秀然這才注意到這裏的人都是——都是這麼“不務正業”。他好不容易從腦海中找到了一個形容詞,但卻發現對於這麼些偉大的守護者來說並不是那麼貼切。
堅勝將荷包蛋從鍋子中乘出來,分別放在了三個盤子裏。然後,當她再找第四個盤子——也就是秀然的盤子的時候,秀然清楚地發現她的脾氣又上來了。“真不知道銀夏把其他的廚具放到哪裏去了……”她嘟噥了一句,然後向秀然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對不起啊,以前一直都是三個人,那小子說不定把不用的盤子都收起來了。”
其實秀然很想說一句不勞你費心。自己厚著臉皮來到這棟房子裏本身就已經很對不起生活在這裏的三人了。但是他的臉微微紅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
“銀夏呢?讓他出來幫我的忙。”堅勝將頭伸進了碗櫃中,但是那裏並沒有多餘的盤子。然後,她拿出了一個湯盆,說道:“隻好先委屈你在這裏吃了。”
秀然被那個巨大的湯盆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是默默地接了下來。“我想銀夏應該還在睡覺吧,”他說道,“昨天畢竟弄到那麼晚。”他走出廚房,將湯盆放在了桌上,一邊想著待會兒銀夏看到他的餐具會怎麼說,一邊走向了銀夏的房間。經過客廳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碎片依然放在茶幾上,看來橋賢並沒有聽堅勝的話將碎片隨身放好。
他將耳朵側在門上,仔細傾聽裏麵的聲音。銀夏那響亮的鼾聲已經不見了,隨之——秀然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撞出了一個大包。麵前的門開了,銀夏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他看見了麵前的秀然,說道:“你伏在這裏幹什麼?看不出你還有偷窺的癖好。”
秀然幹笑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開個玩笑啦。”銀夏輕快地說著,看得出三個小時的睡眠已經給他帶來了足夠的休息。他快步走向餐廳,堅勝已經拿出了從袋子中拿出了八塊麵包,將它們分成四份。她看到銀夏走來之後,頭也不抬地說道:“去把橋賢叫來吧,可以吃早飯了。”她又拿出四個玻璃杯,分別給眾人倒了牛奶。
銀夏看見了那個湯盆,向秀然丟去一個同情的表情。秀然立刻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然後對他說:“銀夏——我說——我的意思是,堅勝問你,你把剩餘的盆子放到哪兒去了?”
“哦,那事兒。”銀夏悶悶不樂地說,“我記得一星期前和堅勝說過——反正不提也罷。”
“到底怎麼了?”秀然被他的態度激起了好奇心。
“他的意思是說,一星期前他打算了學校食堂的餐盤,結果被罰洗盤子,還讓他從自己的家裏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