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春望(1 / 2)

“國家淪陷隻有山河依舊,春日的城區裏荒草叢生。

憂心傷感見花開卻流淚,別離家人鳥鳴令我心悸。

戰火硝煙三月不曾停息,家人書信珍貴能值萬金。

愁悶心煩隻有搔首而已,致使白發疏稀插不上簪。

“你是這樣想的嗎?”鳳瀾問道,見亞當點了點頭,她的心中突然掠過一片舒暢。“那麼不妨告訴你,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在這個時代下,我們不是更應該一心為國嗎?我們需要團結起來,共同抵抗潘多拉啊!”她說完,期待著亞當的反應——也期待著自己的。可是兩者都沒有說什麼,一絲歡悅的神情也吝嗇地沒有流出。

半晌,亞當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你剛才說的,不都是空話嗎?”

等到鳳瀾回到家中,已是第二天淩晨。她真的覺得很不甘心,就像被人把全身浸在了一桶涼水中,冰冷冰冷的,又無法掙脫出去。明明她差不多都已經下定決心了,要為反叛集團獻出自己的全部力量,這樣天剛和海瀾還有一絲存活的可能性。可是為什麼在亞當說出了那句話之後,她的決心一下子掉進了萬丈深淵之中呢?

或許,她天性優柔寡斷,也有可能隻是在涉及自己家人的情況下,她無法立刻做出決斷。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是這樣嗎?家人都離她而去,可是僅僅在九個小時前,她還在興致勃勃地為男孩兒的生日做準備。她燒了一桌子的好菜,可是那時候家裏隻有她一個人,所以她暫時用保鮮膜將它們蓋了起來,不讓熱氣蒸發。可是現在過了這麼久,菜都肯定已經涼了。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

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鳳瀾將燈打開,黑暗的房間中才透出了一線光明。可是在開燈的那一刹那,鳳瀾嚇了一跳。屋子裏早就有人坐在那裏了,像是刻意在等她一樣。而坐在那裏的人,正是她這片地區的反潘多拉集團的首領——亞伯,他也是戴茲家族的的二子,塞特的兄長之一。

鳳瀾正在擔心該怎麼告訴亞伯其弟已死的消息,但是亞伯先開口了:“你終於回來了,我是來這裏找你的。”

“看得出,”鳳瀾說,“但是你為什麼不開燈?”

“一開燈的話,潘多拉的耳目就知道這裏有人,”亞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所以我隻能這樣等你。而且隻有我一個人過來,這種事情太多人一起來,驚動了魔神可不好,你說是不?”

鳳瀾別扭地點了點頭,看來亞伯還不知道塞特已經死了。

“那麼,你要不要正式加入我們的集團?”亞伯說道,“其實這已經是老生常談了。你應該記得,以前我也問過你這個問題,但是你要帶孩子,所以沒有答應——說到這個,塞特怎麼樣了?”

“挺好的。”鳳瀾含糊地說。

“他人呢?還有天剛和海瀾呢?”亞伯將脖子往房間裏麵伸了伸,“剛才我沒有在意,以為他們已經睡了,所以沒開燈嘛。但是他們聽見這樣子的吵鬧聲,會不起來嗎?”他說道,示意門外的那群人聲音輕點。

“是啊,他們一直睡得很熟。”鳳瀾說,終於將話題引回了正事上麵:“那麼,你又來問我了,是嗎……?”

“是啊,可以嗎?”亞伯期待地問道。

鳳瀾猶豫了一會兒,在考慮究竟要不要將真相說出來。最終她還是放棄了,“好吧,不行。”

“理由呢?”

“天剛他們——正如我一直跟你說的,就是這樣。”鳳瀾含糊其辭。

“所以你還是為了家人?”亞伯問,鳳瀾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可是看得出來,亞伯對這個理由並不滿意,他又說:“鳳瀾,聽著,如果你一直為了家人,那麼潘多拉遲早會抓住你的這個弱點,到那時候,你就會十分彷徨,就真的無法下定決心了。”

鳳瀾暗忖這一天已經來到了。她說道:“可是這有什麼錯嗎?你我都深愛著家人——你比我更愛,是嗎?那時候該隱交出塞特,你可是十分不願意的。”

“是啊,但是大局為重嘛。”亞伯搖了搖腦袋,說道。

“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話,你絕對不會這麼說的。”不經意間,鳳瀾就這麼脫口而出了,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什麼真相?”亞伯好奇地問。

這一刻終於來到了嗎……鳳瀾猶豫著。為家?為國?還是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