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們的目光都這樣恐怖?”銀夏哆哆嗦嗦地向堅勝問道,堅勝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地搖了搖頭。
“行星守護者?”原住民之一用充滿憎意的聲音憤怒地確認道。而他身旁的那些同樣懷有憤怒情緒的原住民們則低聲交頭接耳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十分看不慣我。”焚曉的聲音從擋風麵罩中傳了出來。秀然立刻扭頭去看他,但是他麵具下的表情秀然卻根本看不見。
“你知道個些什麼!”那個原住民暴躁地吼道,做出了侮辱性的手勢,但是焚曉根本沒有放在眼裏。他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很大原因,是你們對我們抱了太大的期望——而我讓你們失望了。”
“別說的那麼好聽——自命不凡。”那名原住民不屑一顧地嚷著,不過焚曉身旁的亞伯卻讚同地點點頭,引來了那原住民的憤怒:“你到底是幫誰的?為什麼你還去偏袒外人說的話?”
“我和你們是一樣的。”焚曉苦笑著說。
“誰相信你的話!”對方粗魯地大叫道,“你怎麼會是我們呢?你出生在四季如春的地球中——而我們卻出生在這個鬼地方——雖然這裏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可是你知道潘多拉·黛瑪-雷森對這裏做了什麼嗎?你根本就不知道!”
“不,我知道。”焚曉平靜地說,“而且你將地球誇得太大了——那裏並不四季如春,那裏也有砂礫和殘忍,那裏也有寒冷的冬日。死亡和威脅也同樣在那裏蔓延,隻不過沒有你們這裏那麼明顯而已。”
“但無論你怎麼說,我們終究還是兩個世界的人。”原住民倔強地說。
“這話我讚同,”亞伯突然說道,神色比先前更加凝重了,“伯克斯人和地球人的世界觀大相庭徑,但我們都是被這茫茫宇宙所孕育而出的生命,不是嗎?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是同胞啊!”
“照你的這個說法,連魔神都可以是我們的同胞了。”那個原住民冷笑著說,“那為什麼我們還要像現在這樣縮頭縮腦地躲避我們的同胞?答案很簡單嘛,因為他是一個殺人犯,他在追殺我們——所以我們永遠也不會將他認為是同胞。”
“所以這就是現在的問題。”亞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問題就在於:你們是不是將同胞視為同胞。就像我一直跟你說的,行星守護者是我們的盟友,如果連我們自己的盟友都不能信任的話,還有誰能夠獲得你的信任呢?”
“本來我們是信任他們的,”那個原住民指著以焚曉為首的那群人說道,“但是我現在發覺,我們是受到了你的熏陶,才會產生這種意識!你一直和我們說,行星守護者是可能會成為我們的救世主的人,所以一定要相信他們;你也會在魔星上與他們一樣,和潘多拉做抗爭——可是在親眼見到他們之後,我就明白這不過是你一個人無力的詭辯罷了!
“他們說他們會消滅潘多拉和她的幫凶——可是現在呢?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這件事情依然一點進展也沒有。”
“可是對方也沒有任何進展啊!”銀夏狡辯道,“所以說我們的努力還是有效果的。”這麼說著,他的聲音中竟然有一絲沾沾自喜。
“那不能代表你們付出了全力!”原住民大聲說道,“亞伯把你們的實力吹得天花亂墜,說你們隻要一出馬,萬夫莫敵啊!可是現實情況就擺在眼前:你們根本就沒有發揮出你們真正的力量,你們覺得這件事情很好玩是嗎?”
“我們從來沒有這麼覺得。”焚曉靜靜地說,“但是我不會否認你所說的話——因為我們確實沒有發揮出我們的全力。我們自知無法匹敵傲慢,所以隻能夠盡我們所能拖住他——在這點上,我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在和你們說話的同時,我們此刻應該已經在一片人煙稀少的沙地裏修煉了。沙漠能夠讓人增強意誌,還有求生的本能。我們渴望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徹底發揮出來,所以我們也已經很努力了。我們付出了全力去努力。”
那名魔星原住民的臉突然變得僵硬而扭曲。他將臉湊近了焚曉的頭盔,冰藍色的視線擋風鏡上映照出了他灰色的影子。突然間,他用一種秀然從來沒有聽見過的語言開口說話了:“你不知道,因為你從來就不理解別人;你不知道,當一個人對他人給予了厚望,而那個人卻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的時候,對方會想些什麼;你不知道,我此刻認為你沒有使出全力時的感覺是如何激蕩憤怒的!”
秀然意識到,這才是魔星原住民所使用的真正的語言——魔星語。亞伯聽見這話後,立刻不安地翻譯成了地球的語言,但是根本不需要他的翻譯,因為看焚曉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經聽明白那原住民在說些什麼了。
這時候,秀然突然想起了焚曉在很久以前曾經私底下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作為一個守護者,作為一個人類,我不僅要會說地球人的語言,我還會魔星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