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將臉伸進了被傲慢變回原樣的魔壇中,她的身體開始變得輕盈,就像是落在千年陳冰上的黑色羽毛一般,就如同黑夜中的遊魂一樣散播著恐懼,踏在了魔壇中的地麵上。
她的前麵有兩個人,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雖然結伴而行,但是都顯得那麼孤獨。
魔神的嘴角揚起一個笑容——瑪茲是她的。她一直記得這句話,而她也確實渴望能夠和火星守護者進行一場戰鬥。她很期待能打敗這個最強的對手——接下來,她要幹掉就是那個輪回守護者了。
潘多拉帶上“寶盒”,緩緩走出了宮廷,然後瞬間化為一道黑煙,朝南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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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其他人的和諧,焚曉和櫻海一起行動可以說是最不和諧的一組了。鎮守其他方位的人都是焚曉有意安排在一起的,因為他知道誰和誰合作可以取得最大的效果;但是唯有櫻海,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所以他隻好讓她跟在自己的身邊了。
當然櫻海也十分不樂意。她在途中一直雙手抱臂,悶聲不響,仿佛將半夜裏思考的那些事情全部丟到了腦後一般——但其實她根本沒有忘記鳳瀾和櫻海告訴自己的那些話,但是她卻找不到方法來和身旁的那個人和解。
不過,焚曉對她也愛答不理的,見她不跟自己說話,他也徑自向前走——或許焚曉的心中有他的目的地,可是櫻海卻完全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去哪裏。
終於,她還是忍不住了,不耐煩地對走在前麵的焚曉說道:“我們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裏?”
焚曉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隨後緩緩說道:“沒有。”
“沒有?你什麼意思?”櫻海扯開喉嚨大聲問道,但是她的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將那塊鐵拿出。她立刻閉上了嘴巴,打算過會兒再說話的時候將聲音放輕柔一些。
“我沒什麼意思。”焚曉淡淡地說,“我們的職責就是守護南方,如果待在一個地方不動的話,又怎麼能稱得上是鎮守呢?所以我們肯定需要四處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麼襲擊事件。”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裏?”櫻海將聲音放得溫柔了一些,但是敵意依然非常明顯,“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飄蕩?”
“你可以理解為這樣。”焚曉說,隨後再次轉過身去,向前邁出一大步,“如果遇見什麼事情,我會叫你的,我希望你不會為了顧及自己而拋下我逃命,我們必須同仇敵愾。”
櫻海的臉霎時間漲成了紫紅色,就像是被人醃過了一樣。“我才不會幹這種事情呢!”她大聲辯解道,聲音不知不覺又太高了。
“我深感懷疑。”焚曉冷笑一聲,然後不再理會她,向前快速走去;櫻海見狀,也隻好跟了上去。有那麼一刻,櫻海突然覺得站在自己身前的那個背影異樣得孤獨;但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殘留下來的隻有對他的深深厭惡。
櫻海在心裏糾結著,她究竟應不應該向焚曉解釋,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焚曉認識的水星守護者了呢?可是看到眼前的這幅景象,她突然有一種直覺:就算她說了,焚曉也不會接受,依然我行我素地認為櫻海就是過去的櫻海,沒有任何改變。
為什麼這樣一個高傲的人會成為火星守護者?櫻海不解地想,打量著焚曉的背影,而且還成為了他們所有人的領袖……真是沒道理的事。
可是這個世界上,偏偏就是有那麼些事情沒有道理又毫無邏輯可言。櫻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決心不再去想焚曉的事情——隨他怎麼想去好了,他愛怎麼想怎麼想,反正她所要做的,就是做好最適合自己的自己,並向所有人證明自己。
櫻海意氣風發,大步流星地跟在焚曉的身後,嘴角得意地掛著笑容——然而突然,她的笑容卻凝結在了臉上:她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陣寒冷,寒意湧上心頭,她感到一陣不祥的預感,與此同時焚曉轉過了頭,櫻海立刻向後看去,發現一團黑霧環繞在他們身後的大地上,周圍的溫度急速下降,黑霧周圍竟然開始飄起了蒼白的雪花。
焚曉的臉上顯出了驚恐——這還是櫻海第一次看見他露出恐懼的神色。然而,她自己也不由得毛骨悚然了起來——因為在黑霧中出現的那個如死屍般的活人,正是他們此刻最畏懼也是最強大的敵人。
潘多拉慘敗的身軀與死人無異,在黑色長袍的籠罩下向前緩緩飄行。所到之處,周圍一片寒冷,瞬間將夏天凝固。
“他們是混亂與罪惡的化身,他們傳播著腥血和死亡,遮擋熱情、歡樂和陽光,以及所有存活著的生命——那最後的生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