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夜:寄魂(1 / 2)

沙莎搬來的這段日子,我們過得都很開心。有時候我倆一起做直播,講段子,觀眾們問我她是不是我女朋友,我就說這是我從大街上撿來的智障兒童。

有時候尹克和她出去逛逛街看個電影。但每次都是尹克身上挎著大包小包回來累癱在沙發上,口口聲聲說著被累成狗了打死也不去了,但下次沙莎一叫他便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

直到剛才,沙莎接了個電話,忽然就沒了精神臉埋在手心裏大哭起來,我就知道,出事兒了。

沙莎告訴我們最疼愛她的大伯,去世了。走的時候沒有人在身邊,直至幾天之後才被人發現。沙莎說想叫上我們一起去,起碼能陪陪她,不至於太難過。

按說,發生這樣的事放到現在已經算是大事兒了,朋友圈裏肯定會有人拿來當做閑暇談資吧,離到她大伯住的鄉下還有一段時間,於是我要來了她的手機,大致地翻看了一下她的朋友圈,無非是某某人在做代購,誰誰誰又去哪兒旅遊了,要不然就是深夜自拍或者美食放毒。

果然,有一條在沙莎接電話那個時間段發出的朋友圈,是一段視頻,我點開一看,是老人的死狀,幾乎可以用慘狀來修飾。

老人死在了自己的大院裏,麵部最後的表情很猙獰,斜著頭望著天,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既像是在受著什麼病痛而難受又像是在無比憤怒地盯著什麼一樣。奇怪的是,老人手裏緊握著半塊磚頭,這又是什麼用意呢?

視頻的最後,錄像的人用一句當地方言說了一句話,由於口音濃厚,我隻能大致的聽出,由於老人死的時候家裏大門反鎖著,所以死後好幾天才沒人發現,最後人們覺得不對勁把門撞開時已經晚了。

我坐在車裏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沙莎突然提醒我到站了,她應該不願意看到這段錄像吧,我偷偷刪掉了動態,跟著下了車。

喪禮辦的很熱鬧,院子裏都是人,沙莎幾乎是一路哭著進了屋,我們倆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陪在左右也裝出一副很悲痛的樣子。

我們剛要跟著進靈堂時,卻被人攔在了外麵,原來,除了是死者的至親或者摯友,都不允許進靈堂,這是這裏的規矩。沙莎扭過頭來,擦了擦淚,“你們四處逛一會兒吧,我先進去陪陪大伯。”

老人的喪禮辦得很熱鬧,尹克跟個小孩兒似的拉著我的胳膊,一會兒買根糖葫蘆,一會兒看看軍樂隊演奏,又很神秘地拉著我到歌舞團跟前跟我說:“這裏晚上更熱鬧,脫衣舞,鋼管舞,嘖嘖嘖……”“滾滾滾。”我懟了他一把。他又要帶我去看高蹺和舞獅,不過我表示沒興趣,他隻好蹦蹦跳跳地自己去看。

我則沒在院外多留,直接回到了大廳,老人屋子的布局是一間寬敞的大廳做客廳,雙開門直直地衝著院子,在主座影壁後才是各個配房。顯得寬敞豁亮。大廳正中央擺著一個火盆,來來往往前來吊唁的人哭嚎著把燒紙放進火盆,衝著靈堂磕頭,等一旁的人們覺得差不多了就上前把人扶起來,那人竟又轉身和別人說笑去了。

我看著覺得不舒服,就到大廳角落裏轉了轉,就在大門旁邊一個半人多高的一個青花瓷瓶腳底下,有一個小布兜,我打開一看,裏麵都是些藥瓶,看來應該是老人的藥兜。

裏麵大部分都是些治療心髒病的速效救心丸的空盒,包裝簡單,但在其中有一瓶未開封的也是治療心髒病的藥,卻顯得格外紮眼,我拿著它擺活半天,才弄懂怎麼打開,先得向上拔一下,才能順著擰開。既然都喝過了這麼多簡易裝的藥了,何必再多弄一瓶高級裝呢?

不對,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視頻裏的細節,卻驚出了一身冷汗!老人死時手裏一隻手拿著磚頭,另一隻手呢?努力回想了一下,是握成一個空心卷,而並非正常狀態。我把那瓶高級藥握在手裏,對比一下正好是這個大小!看來,老人臨死前心髒病突發,想要打開藥卻不知道怎麼辦,所以才選擇了用磚頭砸開,但是卻沒來得及。這很有可能是一場謀殺而非突發事件!

我不敢多想,因為我既不能確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樣,也不能確定所謂的“凶手”是誰,眼前每個人,或哭或笑,都不能代表他們內心的真正想法,臉對於他們來說,可能隻不過是社交必備的一張麵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