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上,
顧清揚跪在父親靈前,雖然醫生同意出院,可是顧清揚的樣子還是沒有精神,麵無表情,時不時的抽泣,整個靈魂都飄然著,一旁的母親一直看著顧清揚,生怕一個不注意,顧清揚就會暈倒過去。
因為顧盛父親母親年邁也是重病,又在省外,都沒有敢告訴他們,所以住持葬禮的大部分是顧盛的下屬和朋友還有同學。
大概到了下午兩點左右,米雪才帶著林殊來到了現場,林殊本來是不想讓母親來的,可是沒想到,母親接到了同學的電話,比自己更知道顧盛葬禮的時間地點,這才沒辦法,他也沒有跟母親說之前發生的事情,他更怕在現場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緊跟著母親,在人群中尋找顧宇陽的身影,現在,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顧宇陽大概可以幫他吧,也算是為了顧清揚。
這世界上有一種內疚是無法被饒恕的,那就是傷害一個無辜的人,你愛的無辜的人。
我們都會衝動,我們用衝動的自己不知道傷害了多少愛我們的和我們愛的。
顧宇陽一直默默的站在簾幕旁邊,緊緊地盯著顧清揚,害怕她下一刻就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顧宇陽牙齒總是不自覺的咬在一起,他提心吊膽渾身都緊張,當他無意瞟到林殊和那個女人的時候,內心的宇宙瞬間爆炸,幾個箭步衝到林殊身後抓住他的手臂:“你還要怎麼樣?!”林殊被他抓的生疼但是也不反抗,語氣柔和:“這次我不是故意的。”顧宇陽不屑地輕哼一聲:“你故意地還少嗎?”林殊聽他這麼一說內心地內疚轉化為憤怒甩開他的手:“我自己處理。”說完扭頭一看,母親不見了。
“啊啊啊啊啊!!!!”從靈堂傳來一陣女聲地尖叫,林殊暗道:“不好。”立馬跑進靈堂,顧宇陽也趕緊跟著,靈堂裏亂作一團,平時矜持端莊的海寧,正一手揪著米雪的頭發騎在她的身上,另一隻手一直扇她的臉,顧清揚被這一幕嚇得呆掉,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腦子裏快速思慮著怎麼回事兒。
一個女人,死了丈夫,傷了女兒,一個完美無瑕的家瞬間破碎,該怎麼教她容忍,教她平靜?
周圍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驚,站在原地沒有反應,林殊一看趕緊上前想要拉開海寧的手:“阿姨,阿姨,你先放手!”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做錯了,也是自己的母親。米雪看見林殊也大喊:“快快!!!兒子,把這個瘋女人拉走!”顧清揚聽見這個兒子,心中大概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了,明白了自己那個善良端莊的母親為什麼會變成眼前這樣一個剽悍潑婦,而且是在父親的葬禮上,嗬,父親的葬禮......這個家,這些人,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這時候顧宇陽也趕緊上前準備拉起海寧,周圍的人也都反應過來,開始將他們兩個人分開,有一些顧盛他們以前的同學也趕緊過來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米雪拉拉自己的衣服,摸著自己的臉,指著海寧:“這女的是死了丈夫瘋了不成?!”
海寧冷笑一聲:“瘋?我的確是瘋了,瘋了才會沒有一刀捅死你這個奸婦!”米雪不可思議的看著海寧:”奸婦?我們認識嗎?奸婦?可笑?”海寧指著林殊:“在我還沒有殺了你之前,帶著這個孽障滾出我們家。”林殊顫抖著看著海寧,又看向顧清揚,她雙目呆滯,凝視著前方,好像要逃離這一切。
米雪扭頭驚訝的看著林殊:“孽障?什麼東西?到底怎麼回事兒?跟我說清楚!”
林殊低下頭:“媽,不要鬧了,他們都知道了,我們回家吧。”
米雪更是一頭霧水震驚不已:“鬧?知道什麼了?”
林殊拉住米雪:“走吧。”米雪想要掙脫,卻發現兒子的勁兒特別的大,掙脫不了又回頭喊:“知道什麼啊?我來參加老同學的葬禮!怎麼了?!”
“我們都知道.....知道,你跟我爸,生下了林殊。”
顧清揚淡漠又冷靜的聲音悠悠的傳遍了整個靈堂,她雙眼無神的盯著米雪,把米雪盯的渾身不自在,那雙眼睛那麼的空洞,絕望,米雪皺著眉頭:“小丫頭,我知道你死了爸爸,心裏不舒服,但是你也不能隨便跟我扣屎盆子,我跟你爸爸多少年沒有見過麵了,還有林殊他有他自己的爸爸。”
海寧哭笑不得:“你兒子都把我們一家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米雪扭過頭生氣地看著林殊:“你幹什麼了?你到底幹什麼了?”
林殊看著顧清揚,再看看顧宇陽,看看海寧,再看看周圍的人,最後盯著顧盛的黑白照,長出一口氣:“我已經知道了我是誰的兒子,我也看見過你們的照片,你懷著我嫁給爸爸,最後被他趕出家門,而我的親生父親,就是顧盛。”
米雪驚訝的張大嘴巴:“天啊!兒子!那時候你才多大啊!我那時跟你爸吵架,我騙他的!你是你爸爸的親生兒子!你不信可以去驗DNA!”
嘭!
有時候真的想問問老天,這麼戲劇化的我們的人生,你看著滿意嗎?有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