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天看不過去了,輕喝一聲,項風才悻悻地將鐵床放在地上。
這哪兒是為毛毛出氣,分明是向自己示威!
於是,尤兵決定約毛毛出去玩,當著項風的麵,以賠罪的名義。
在毛毛點頭的那一刻,項風將頭轉向牆壁,但尤兵看出了他的落寞。
現在回想起來,尤兵有些感慨。
一方麵,慶幸自己控製住了脾氣。不僅給毛毛和餘天一個麵子,展示了自己的大度。更重要的是,與項風發生衝突,後果很難預料。另一方麵,尤兵也要感謝項風。沒有他的胡鬧,毛毛也不會輕易答應自己的邀請。
興奮的心情終究抵不過酒精的麻醉。不一會兒,尤兵的眼皮開始沉重,漸漸進入了夢鄉……
尤兵睡得很沉、很香。
不知過了多久,尤兵忽然醒了。隨手一摸,發覺身上的夏涼被不見了,而身下不似那個熟悉的床鋪。
尤兵猛地睜開眼,這裏是——沙漠!
不知什麼時候,尤兵躺在了沙漠裏。
沙海無邊無垠,一眼望不到邊。頭頂是昏暗的天空,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這一定是做夢,就如同自己夢到那個寬闊的通道一樣。
尤兵使勁掐了掐大腿,很疼,疼痛的感覺沁入心扉。
忽然,一座巨大的沙丘後麵傳來“啪”的一聲。聲音不大,但在死一般寂靜的沙漠裏,顯得格外清晰。
尤兵站起身,奮力爬上沙丘,想要看個究竟。
在沙丘對麵的不遠處,一個猥瑣的幹瘦老頭正側著身子,麵對一副殘局苦思冥想。
那老頭……
看到老頭的那一刻,尤兵似乎風化了。
尤兵見過那個老頭,就在今天上午的小禮堂裏,就在自己的夢中。是他拽斷了李澤陽的金絲領帶!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過來?”猥瑣老頭是個公鴨嗓。
尤兵一個激靈,恢複了些許神智,遲疑地滑下沙丘,慢慢走到猥瑣老頭跟前,“你是誰?這是哪裏?”
“老夫俗稱半體,這裏是你的識海。”
我的識海?
“不可能!”在尤兵的理解中,識海僅僅是個記憶儲存體,它存在於大腦之中。
對於尤兵的反應,半體見怪不怪,“也罷,既然吃了你一粒成色低劣的火丹,我就讓你長長見識。”
火丹這個名字,尤兵從老媽口中聽到的。怪不得今天早晨老媽在自己體內沒有尋到火丹的蹤影,原來是被他偷吃了。還說火丹成色低劣!
尤兵思忖間,半體忽然臉現怒色。“誰說我是偷吃的?今天我替你教訓了李澤陽,吃你的火丹是給你麵子。”
半體說話間,身體微微一晃,朝向尤兵的半個身子頓時化成灰塵隨風飄散。
媽呀!尤兵驚叫出聲。
怪不得他自稱“半體”,原來他真是半個人。
隻見半體從眉心至下體像是被人切去了一半。半個頭顱,半個身子。就連胳膊和大腿,也僅剩下一條。
“你、你、你……”尤兵一連三個“你”字出口,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麵對尤兵的震驚,半體得意地笑了,“從今天起,咱們定個規矩。你的物品,就是我的物品;我的物品,還是我的物品。”
半體說話間,胸腔和腹腔內器官的脈動清晰可見,血液從斷開的血管流出體外,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後,又回旋著返回另一個血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