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天時間,尤兵都是在禿頭後背上度過的。同一個動作保持不變,使得尤兵周身血脈不暢。乍一下到地上,感覺腿腳發軟,險些摔倒在地。
“尤公子,小心!”禿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尤兵胳膊。
“沒關係!”
尤兵晃了晃僵硬的身體,抬頭間,對麵木門上的龜裂處,一道昏黃的目光一閃而過。
尤兵本不想招惹是非。但他算計了一下時間,如果不在這裏住店而是繼續前行,走到天黑隻能露宿在荒郊野地。
與其被野獸侵襲,倒不如……
尤兵看了一眼龜裂的木門,伏在禿頭耳邊低語了一翻。
“尤公子,不用這麼費事,我隻要……”
沒等禿頭說完,尤兵白了他一眼,“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是來住宿,就應該讓他們開門接客,而不是強行闖入。”
“聽公子的,我速去速回。”禿頭答應了一聲,顧不得疲勞,向著密林深處走去。
禿頭去得快,回來得也不慢。不一會兒,禿頭回來了。他的肩頭多了一個奇大無比的布袋。
“按公子吩咐,已經逮來了。”禿頭說道。
“照計劃行事。記住,不要出現意外。”
“是。”禿頭應了一聲,縱身躍上了旅店的牆頭。
半柱香過後,旅店裏麵喧嘩起來。
先是傳出白發老者的驚呼,“院子裏進來野豬了!”
“爹,不要害怕,讓我來!”這是一個憨憨的聲音。
“注意安全!”白發老者的聲音中充滿了擔心。
“沒問題!你瞧好吧!”那個憨憨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緊接著,是“叮叮當當”的打鬥聲以及野豬的嘶吼聲。
“小心!”白發老者忽然一聲驚叫,與此同時,那個憨憨的聲音發出一聲悶哼。
尤兵聽到這裏,不禁皺起眉頭。他抬頭看了看牆頭上觀戰的禿頭,“怎麼樣了?”尤兵問道。
“公子足智多謀,讓屬下佩服。他們打得很精彩,看著很過癮。”禿頭依然對白發老者剛才的頂撞耿耿於懷,話語間帶出了幸災樂禍的調侃。
“我問得不是這個!”
見尤兵問得嚴肅,禿頭不由正色起來,“回尤公子的話,通過剛才觀察,這家旅館裏麵隻有開店的父子二人,沒有發現其他人等。”
“他們二人身手如何?”
“隻是普通的莊稼把式,有些蠻力,但很不入流。”
“知道了。你加快一下進度,切記,不要讓他們父子受傷。”
“是!”禿頭隨手從牆頭掰下一塊泥皮,彈了出去。
“啊!”
“兒子,你怎麼了?”白發老者的聲音又一次傳出。
“腿麻了,不會動了。爹,你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你走,我斷後!”
“不行!”
父子兩人推讓間,禿頭緩緩站起身,提高調門說道:“這大白天的,你們不好好開店,怎麼有閑情挑逗野豬?”
“原來是大俠。您別開玩笑了,趕快救救我們父子……”
見到禿頭從牆頭躍了進去,尤兵便不再關注旅店內發生的事情。他目光一轉,看向旅館旁的那個山坡。
如今是盛夏,按理說應該是綠意盎然、鳥語花香。可那個山坡到處都是枯枝敗葉,一棵棵大腿粗細的野柿樹或是被連根拔起,或是攔腰折斷……一幅破敗狼藉的場景。
是什麼力量造成的?尤兵本想近前細細觀察,他剛站起身,旅店的木門“嘎吱”一聲打開了,那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滿麵愧疚的走了出來。
“公子,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請進,我們這裏有房間供您居住!”白發老者雙手攙扶尤兵的胳膊,打算將尤兵讓進裏麵。
尤兵看了一眼白發老者的後麵,禿頭正得意洋洋地站在大門裏麵。他一手叉著腰,一手抓住已經昏死過去的野豬。
禿頭的旁邊是一個年輕的夥計。這個夥計身材高大肥胖,一臉的汗水。也許是與野豬打鬥過於激烈,正一手拄著鐵鍬大口喘著粗氣。
他怎麼看著這眼熟?
尤兵的腦袋猛地“嗡”了一下。這個高大肥胖的年輕夥計與朱八畫的人物竟然有幾分神似!
“公子,我們這家旅店盡管破舊,但飲食很幹淨。如果您不嫌棄,今晚可以免費入住……”
聽到白發老者的話,尤兵知道老者誤會了。他沒有解釋,隻是向白發老者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隨後大步向旅店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