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爺,我們這裏是旅店,人手少,僅兩個人,況且吃食準備得不充分,恐怕……”
“少說廢話,快去準備。該付得帳錢一分不會差你,如果伺候好了,多多獎賞!”
“謝軍爺……”
聽到李老爹貌似為難的語氣,尤兵沒有吱聲。
有句俗話叫,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所謂“店”,即店小二,特指那些見風使舵之人。在這前不見村、後不見店的地方,遇到一批急需填飽肚子的軍爺,豈有錯過買賣的道理?然而,有著精明頭腦的李老爹卻欲擒故縱,以此抬高價碼。
尤兵暗自好笑,衝魏秀娘一示意,兩人低頭向院外走去。
“你們站住!”沒等兩人走出旅店,身後傳來一句喝喊。
對於身後的叫聲,尤兵沒有在意,剛想順從地轉過身,魏秀娘小聲嘟囔了一句,“站住?憑什麼?”
魏秀娘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異常。
尤兵心中一緊,暗歎道:魏小姐,這裏不是外兵城,你耍不開大小姐脾氣。
然而,再製止已經晚了。魏秀娘話音剛落,身後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小姑娘,我們有緊急公務在身,需要臨時招募你們協助旅店做些吃食。”
尤兵悄悄拉了拉魏秀娘的小手,示意她不要頂撞,然後慢慢轉過身去。
說話之人是個五短身材的青年漢子。頭發有些淩亂,身上落滿了灰塵,臉上的汗水一道一道的。
尤兵不想與他發生爭執,強擠出一絲微笑,“軍爺,我家小姐有口無心,請您多多見諒。”尤兵說著,向那個青年漢子深施一禮。
青年漢子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他從口袋中掏出半枚黃金葉,“這是給你們的酬勞,協助旅店做些飯食,越快越好。”
沒等尤兵說話,魏秀娘一聲冷哼,“給你兩枚黃金葉,馬上去給我們做些吃食,你看如何?”
要壞!尤兵一抖手,暗自責怪魏秀娘不懂事。
尤兵不怕事,但也不是個莽撞之人。知道什麼事情可以較真,同樣也知道什麼樣的事情能躲則躲。
“你!”
這次青年漢子終於忍不住了,右手握住腰間佩刀,大步上前兩步。
汪、汪、汪……
沒等青年漢子逼到跟前,魏秀娘懷中的阿三前腿一蹬,瘦削的身體騰空而起,躍到青年漢子麵前,不住地犬吠著。
這本來是個小摩擦。偏偏沒有遇到好事,更沒有遇到好人。
說話的那個青年漢子本來站在陸戰兵團眾人最後,聽到他與尤兵等人對話,十數名兵士紛紛轉過頭來,看向這裏。
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兵士調笑道:“李司務,看你平時很是神勇,今天怎麼變得如此不堪?是昨晚累住了,還是懼怕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
原來這個青年漢子姓李,是個司務。
尤兵剛想出言勸解,誰料李司務是個火爆脾氣。被尖嘴猴腮的兵士一頓調笑,頓時來了脾氣。他右腳抬起,猛地踢向汪汪亂叫的黑狗阿三。
急火攻心之下,李司務這一腳踢得極快極重。再加上事發突然,誰也沒有料到他會與一條小土狗較勁。人們隻覺眼前一花,李司務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了阿三的身上。
嗚……嗷……
黑狗阿三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被踢出足有二十多米。隨著一聲哀鳴,重重落在地上,便一動不動了。
小土狗被一腳踢死了?
前院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不服不忿的魏秀娘。僅僅是片刻,魏秀娘反應過來,驚叫一聲,跑上前去看個究竟。
盡管魏秀娘和黑狗阿三相處隻有三天時間,一人一狗的關係很是十分融洽。魏秀娘一張嘴,阿三便會催促胖虎做來可口的飯菜;魏秀娘一擦汗,阿三便會叼來扇子;魏秀娘一抬腳,阿三便會心領神會地拖來鞋子……可以說,阿三的靈性簡直通到了魏秀娘的心坎裏。
見到黑狗阿三緊閉雙眼,身子軟塌塌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魏秀娘心中一痛。她回轉頭,鳳眼圓睜怒視李司務:“軍爺,俗話說人死償命、欠債還錢,你踢死了我家小狗,你看這筆帳該怎樣算?”
“我……”
李司務嘴唇一哆嗦。盛怒之下,他根本沒有料到一腳踢出會有如此後果,如今再後悔為時已晚。
“我家阿三雖不金貴,但也是一條性命。如今被你踢死了,我也要踢你一腳。一還一報,生死由命!”魏秀娘說著,一步步走向李司務。
聽到魏秀娘的話,圍觀的眾人頓時安靜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