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叛國者嗎?
柳隊長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軍人應以服從天職為己任。
然而事出意外,剛剛抵達仙緣旅店,就被一隻莫名其妙的小土狗連傷數人。就在他想要發作的時候,狗主人現身了,自稱是西門家族之人。
對方的話是真是假?柳隊長無從而知,但有兩點跡象讓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其一,小土狗身手的確了得。在四階士兵麵前,不僅能夠躲過致命一擊,並且一連重傷數名兵士,由此可見一斑。
其二,出來的這個自稱“尤兵”之人,年紀雖小,但麵對己方百十號人,說話居然底細十足,毫無懼色。
這兩點跡象足以讓柳隊長重新考慮對“叛國者”的捉拿方案。
見柳隊長沉默不語,尤兵繼續說道:“那位老爺爺還說,因為身份地位原因,他不願背上以大欺小之名。所以,你盡可以把我帶走。至於旅店內的其他人等,希望大人能夠寬容一些。”
柳隊長當然知道尤兵口中“寬容”是什麼意思,他深深看了一眼旅店方向,點頭道:“既然那位老人家說話,我焉有駁斥的道理。不過,我有個問題弄不明白,你能否解答?”
“說。”
“以人偶山莊的威名,別說是保護你們幾個人,就是罪過再大一些,他們也能夠有能力保護。裏麵的老人家為何要舍出你來,讓我們帶走?”
“這是我的意思。在外兵城外的石林中,劉維副統領曾經有恩於我。如今劉副統領有難,我應當同患難共甘苦。”
“好個忠心的兵士!”
柳隊長略一思索,下令道:“一小隊隨我押解尤兵回去複命。二小隊、三小隊包紮受傷兵士,帶修整後回城。”
“是!”
在眾人應和間,柳隊長向旁邊一名兵士瞥了一眼,那名兵士心有靈犀地點了點頭。
尤兵看在眼裏,心中暗暗歎道:我能做到的隻有這些,接下來要靠馬士官他們自求多福了。希望馬士官能夠遵守諾言,保護魏秀娘到十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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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仙緣旅店到洗兵城有一百多公裏。按照急行軍速度,尤兵在戰馬上足足顛簸了兩個時辰。
這兩個時辰裏,尤兵一句話沒有說,默默地想著心事。
如今的尤兵處於兩難境地。
一方麵,肩頭陽火微弱,以十月十日為終點,尤兵的生命開始了倒計時。
宋文剛的黑衣仆人禿頭暴斃,曾使尤兵一度陷入絕境,認為陽火之事再無回轉餘地。然而,在野柿坡上的所遭所遇,讓尤兵隱隱感覺老天又給他悄然開啟了一扇窗。那扇窗的源頭就是人偶山莊以及十月十日的仙緣慶典。
另一方麵,尤兵在洗兵城的唯一支持者也是最強有力的幫手劉維入獄了,以“叛國者”的罪名。叛國者是什麼罪名?這一點尤兵心裏相當清楚。如果沒有重大轉機,劉維將會株連九族,死無葬身之地。
麵對這種兩難選擇,尤兵粗略確定了兩步走的策略。第一步,先救出劉維。第二步,借助劉維的力量,探查熊老大等人的遭遇,進而摸清公孫蟲與人偶山莊的秘密,或者說是仙緣慶典的秘密,以此為自己續命謀得一線生機。
兩步走的策略,第一步是前提。如果沒有劉維的幫助,尤兵很難想象憑借自己如今弱不禁風的體力,能夠在第二步上走出多遠。
所以,麵對柳隊長的緝拿,尤兵選擇了破釜沉舟——以人偶山莊的名義保護馬士官等人,而自己則充當那個替罪的羔羊。
能成功嗎?說實話,尤兵心裏一點底也沒有。
此時,洗兵城高大的城池已經清晰可見。尤兵抬眼看去,隻見城門樓處聚集著黑壓壓的一群百姓。他們頭頂上方橫打著一副巨大的標語——叛國有罪、劉維當誅!
就在尤兵觀望之際,一匹馬飛奔而來。馬上之人見到柳隊長施了個禮,然後將一麵碩大的牌子掛在了尤兵的胸前。
尤兵低頭看去,隻見牌子上寫著四個大字——“劉維餘孽”。
他們想做什麼?
尤兵又看了一眼遠處城門樓下的人群,忽然“哎呦”一聲,趴伏在了馬背之上。
“柳隊長,我肚子疼,想拉屎……”
“你……”
柳隊長本想讓尤兵忍著,忽然想到仙緣旅店的詭異之處,繼而改變了主意。他回頭對一個兵士說道:“讓示威的百姓耐心等待,派兩個弟兄跟隨劉維餘孽去方便。切記,不要讓他借大便之機跑掉。”
“是!”
聽到柳隊長的話,尤兵暗自好笑。
自己會跑嗎?答案是否定的——隻要打不死,我就一定去洗兵一號監獄營救劉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