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兵隻覺眼前一花。不知怎的,眼前的大漢以及周圍的景物全都融在了綠芒之中。
不好,被暗算了!
尤兵意識到中計為時已晚。僅僅是眨眼工夫,他的視野變得模糊一片,到處都是蒙蒙的綠色。尤兵睜大雙眼,也僅僅是透過蒙蒙的綠,看到一些深黑的顏色。
那些深黑的顏色一定是“仙緣祭奴”的影子!
沒等尤兵從驚愕中清醒過來,他右手的匕首一下子被魁梧大漢打飛,而他的太陽穴上則重重地挨了一拳。
尤兵的身體劇烈地晃了幾晃,最終沒有抵住那記重擊,轟然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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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尤兵醒了。
剛才,魁梧大漢下手極狠。尤兵隻覺腦袋昏沉沉的,太陽穴部位仿佛被撕裂般。
尤兵強忍疼痛,慢慢睜開雙眼。慶幸的是,炫目的綠芒引發的眼盲症狀消失了。尤兵第一眼看到了一片絳黑的顏色。那絳黑顏色近在咫尺,不,確切地說,是幾乎貼在了尤兵的臉上,還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味。
這是……一個人!一個身受重傷,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這時候,重負感才慢慢回歸尤兵的感觸。他奮力晃動了一下身子,發覺自己居然躺著一堆人的最下方。
這是哪裏?自己怎麼會躺在這裏?
尤兵雙手撐住地麵,想要鑽出這個血腥的人堆。然而,身上的分量實在太重,尤兵運了幾次力氣,也僅僅是將上麵疊摞在一起的人移開一道縫隙。
啪嗒!
一滴液體落了下來,不偏不倚落在了尤兵的臉上。黏黏的,腥腥的,是一滴血。與此同時,一隻森白的手骨從縫隙間滑落到距離尤兵雙眼不足一尺的上空,一晃一晃的,顯得是那麼的詭異刺人。
尤兵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是被“埋”在了那些被擄掠的西門子嗣的身下。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尤兵想要伺機救出這些西門子嗣,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他們壓在了身下。
“救命!”“救命!”“救命!”“……”
尤兵之上,不知從哪張口中斷斷續續地發出了呼救之聲。聲音有氣無力,聽起來如同招魂般。
“嘿呦!嘿呦!嘿呦……”
一陣悠長的古山歌聲由遠及近,最後在尤兵附近戛然而止。
“上仙,千年前您遭受劫難,被桎封於烈火之下。作為臣服於您腳下的祭奴,我們祭奉上西門子嗣,以化解您心中的怒怨之氣。同時,我們將血肉之軀解開您身上的封印!”
聲音很熟悉。他是--那個魁梧大漢!
魁梧大漢說完,尤兵隻覺身上壓覆的重量輕了一些。緊接著,一個近乎絕望的聲音從上方響起,“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甘願放棄‘西門’姓氏,從此追隨上仙為仆為奴!”
然而,那絕望的叫喊並未得到“仙緣祭奴”的回應,“嘿呦、嘿呦”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則是由近及遠,最後在一聲慘叫中安靜下來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哀求聲、慘叫聲,以及那些“嘿呦、嘿呦”的類似於某種儀式的古山歌聲,尤兵的眉頭不由皺成了一個“川”字。他深吸一口氣,將雙手勉強從身子兩側伸到頭頂,然後扒開了前麵遮擋視線的一隻大腿。
一股炙熱的空氣隨之湧了進來。與熱浪共同湧入的還有光,一束刺眼的亮光。
好亮!
尤兵眯起雙眼向外麵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尤兵看到了什麼?是岩漿,滾滾的岩漿在不遠處翻滾著、流動著,火紅的岩流將周圍映照得通紅一片。
尤兵再向岩漿流的上遊看去,隻見十幾個“仙緣祭奴”做出古怪的動作,似乎在祈禱什麼。
那些“仙緣祭奴”大部分為五心朝天,盤坐於地上。隻有一個“祭奴”與眾不同,他麵向岩漿站在眾人前麵,腦袋低垂,手臂高抬做出環抱狀。他的腳下則是兩根森白的臂骨以及兩根帶血的腿骨。
他是那個讓尤兵吃了爆虧的魁梧大漢。而臂骨和腿骨一定是剛才慘死的西門子嗣的。
那個西門子嗣呢?尤兵看了看不遠處的岩漿,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嘿呦!嘿呦!嘿呦!”
不知誰又一次發出了“嘿呦”之聲。緊接著,所有人都應和起來
僅僅是片刻,“嘿呦”聲由慢變快,由低到高,充斥了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