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蒼茫的空間,交織著黒與紅,地上的岩漿在湧動,不時地濺起了零星的火花,“嘭”的一聲便又炸開了。
這片天地之間,憑空吊了一口銅棺,很是平常,隻是莫名的顯得有些詭異。上麵刻滿了蝌蚪一般文字,略微增添了些古樸蒼涼的意味。
“嗡”
那做銅棺忽然微不可查的震動了一下,聲音雖小,可在這寂靜之中卻顯得無比的清晰。
“咦?”
這時,一道模糊的身影猶如一張紙一般從那口銅棺上“撕”了下來,漸漸地,像充了氣一般鼓成了一個正常的人,身著黑袍,在半空中俯瞰著這座銅棺。
“嗡”、“嗡嗡”,那聲音陡然變得急促起來,好像棺內有什麼東西要迫不及待的衝出來一般。
那黑袍人望著在底下震顫不已的銅棺,死死的盯著,足足盯了半晌,終於開口了:
“蚩皇,你被囚禁了數百年,如今終於按捺不住了嗎?”
問話的聲音十分沙啞,令人想起了兩片砂紙在碰撞。
顫鳴不已的銅棺驀地停了下來。
黑袍人忽然嘴角咧開了一絲笑容:
“知道嗎,蚩皇,如今九黎一族已經死傷殆盡了,無一幸免,就在你被囚禁的第二天,炎黃二帝下令誅殺九黎餘孽,嘖嘖,那一戰所流的血生生的染紅了整片天穹,他們在臨死前都在期許你從天而降,像以往一樣,帶領他們殺退強敵,哈哈,他們如今已經全死了。”
黑袍人顯得快意至極。
這時銅棺中隱隱有聲音傳了出來:
“薑昌,你也是我九黎一族之人,年幼時便同我一起征戰各族,已逾百年,緣何背叛於我,還賣身於那兩條老狗,親手屠戮著自己的同胞兄弟姐妹。”
聲音看似平和,可任誰也聽得出其下隱藏著的暴怒,好似這裏流動的岩漿,仿佛隨時會噴薄而出。
“什麼,背叛?”薑昌惱羞成怒。
“識時務者為俊傑,薑蚩,你太激進了,還妄想奪走我們手上拚死得來的東西,去分給那些已經死去的人。”
那薑昌明顯是個利欲熏心之輩,如今在憤怒之下,竟然直呼薑蚩的本名,渾然忘記了薑蚩以前與自己的情誼。
薑蚩不再理會那心中早已被那自身利益毀滅了人性的薑昌,隻是收回了意識,不多言語,此時複又回到了先前那沉寂的氣氛當中來。
薑昌此刻神情有些癲狂,發出一陣歇斯底裏的笑聲,嘲弄道:
“你是妄想衝破封印吧,桀桀,這口棺自宇宙盡頭而來,遊蕩多年,連天地至理都磨不滅,偶然被炎帝大人得到,用來將你鎮壓,對你來說倒也算得上無上的榮耀了。”
這話剛說完,銅棺上的嗡鳴聲陡然變成了悶響。
“怎麼回事!”薑昌十分驚恐。
悶響聲越來越大,和雷聲也一般無二了。棺上的文字此刻也如活過來了一般,四處遊走,逐漸脫離了銅棺,在半空中飛舞,聚攏在了一起,裹挾著無上的氣勢向下衝去。
“轟”。一聲巨響,氣浪從中間往四周逸散,那薑昌被這氣浪掀飛出去,翻了幾個跟頭,墜落在地。
“嗬,困了我數百年,終於出來了。”有淡淡的聲音響起。
在這廢墟之中,一道身影站立在那銅棺之上,若是此刻有人瞧見了,必定會豎起大拇指,讚一聲翩翩美公子。
那薑昌跌落在地,聽到了這宛如魔音一般的聲音,渾身一顫,雙手無意識的握的緊緊的,握的指節都已泛出了青白色,不禁想到了當初這魔神的殘暴和日後對自己家族雷霆般的報複。
“你…你怎麼可能逃出來呢?”薑昌的聲音已經帶了一絲顫音。
薑蚩戲謔的看著薑昌:“我的得力的幹將,最好的兄弟,你以為我被困這百年是白過的嗎?我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在參悟這棺上的刻文,如今也倒是被我悟出了一二。”
“名曰「生死自在經」。”
忽然起了一陣大風,吹的薑蚩衣袍獵獵作響,連腳下的銅棺都發出了陣陣轟鳴。
這話好似觸動了什麼,引起了這片空間的巨變。
薑蚩心有所感,抬頭看向了空中,朝著腳下一招,那銅棺就徑直被薑蚩抓入手中,抬起手臂,狠狠地向前砸去。
“縮頭縮尾,你枉稱了帝號,還炎帝,你不想想,你也配?”薑蚩朝著虛空大喝。
那片空間上忽然現出了一道身影,身著火紅色的帝袍,胸口的赤龍張牙舞爪,仿佛隨時會擇人而噬,頭上戴的是九鎏金冠,遮住了他的麵孔,使人不大看得清,卻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連周身的空間都被自身的所攜帶熾熱給炙烤的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