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仙館裏燈火昏暗,原本廢棄的久了,就有一股子黴氣,但入秋了,打開窗戶,一吹,那股子黴氣就散了。反而是屋外那些茂盛的草木氣息一下子湧了進來,帶著一股股生意。
墨曉聞著草木的氣味,心思一下下的活絡起來。這朝仙館外連著的就是觸仙湖,若是慧娘從水路來到這裏,倒也是能傳遞些消息。
“墨公子,沒想到連累你了。”從武士們退出去,守在門口時,威烈帝開始說話,其間的語氣甚是傷感,但竟不是為了他自己。
墨曉拱了拱手,“陛下,我們墨家以往沒能盡忠王事,並不是我們不懂得忠君愛國的道理,隻是這牽涉進王事裏,就難免有了今日這樣的尷尬事。因而先祖有訓,不可來昊京,更不可近王城。墨曉為了私事,違了祖訓,才有今日之禍,隻盼著能活著出去之後,再也不管這些事了。”
威烈帝聽了一笑,“你倒是坦誠,你且說說,那長生丹是真的嗎?”
“真,緣何不真,我墨曉做的東西,必然是要做到極好的,這樣才是一個煉丹師的本分。隻是陛下吃了,能不能飛升,我可真的不敢保證。古方裏麵本有一味塵褪,是讓人褪去紅塵的軀殼的,但塵褪有著劇毒。但輾轉聽聞,還有一味黃紊,也有類似的功能。”
“黃紊,懷玉似乎常吃的就是那個。你繼續說。”皇帝似乎想起了許多舊事。
“我以黃紊替代了塵褪,又加了一些當年在洛州紫雲山偶然得到的紫斧粉末,這才成了這長生丹。”
圓穀真人一聽,立即來了興致,“紫斧,你竟然得到過紫斧?是那傳說中上古墟神的戰斧嗎?”
“正是,圓穀真人果然好見識。我如今用黃紊替代了塵褪,毒性是驅除了,但能否登仙就要看陛下的造化了。小民,真的已經盡力了。”
威烈帝閉上眼,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算是朕虧待墨公子了。朕這裏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墨公子能不能答應?”
“陛下這幾年廣修道院,尊崇修道之人,也是我們修道人的福分,如今隻要小民能做的,但請吩咐。”墨曉倒是絲毫不意外,皇帝會有事情囑托,想著三皇子還在外,這禦座怎麼也不能讓他亂臣賊子坐了。
威烈帝扯下身上的衣帶,咬破手指在上麵寫了一行字,又對墨曉說:“拿著這個去找三皇子,朕的江山,交給他才放心。”
“三皇子如何信我?”墨曉拿著衣帶詔,有些迷茫。
威烈帝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來,“這是我常戴的荷花玉佩,他一見便知。”
墨曉接過來一看,那玉佩上當中是一朵荷花,而那條盤龍則環繞著荷花,整個玉佩玉質溫潤、做工精巧,果然是上用之物,確不一般。
“陛下如此信任小民,隻是小民也出不去這王城啊。那新帝必然把我當作眼中釘,務必要除去方才安心吧,此刻還沒動手,怕是還沒來得及彈壓好所有殿前司的兵馬。”
“新帝,你倒是會說話,也是,改朝換代在你們修道的人眼中,本就是紅塵中事,不值得你們掛心的。天亮之前,你就快走吧。讓圓穀帶你出去,他知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