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安歌再沉浸在這種溫暖的心事中,黃婆子已經收拾好,整裝待發了。
“安歌,快一點上路,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
“黃婆婆你看著氣色不大好,昨夜可是沒有睡好?”安歌見黃婆子臉色灰敗,何止是氣色不好,她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那分明是另一個世界的幽暗的氣息在慢慢占據著黃婆婆的身體。
“不瞞姑娘說,昨夜又夢見了那兩個人,心裏實在是著慌。”黃婆子說起來那兩個人,嘴角都有些微微的發顫。
“什麼兩個人,黃婆婆是夢見催命鬼了不成?”慶州在一邊忍不住插了一句。
“臭小子,竟然這種事都能猜得到。我還真是夢見了黑白無常,說要我去還債。”黃婆婆無奈道。
“這就奇了,都是黑白無常來索命的,而且都是即時帶走,哪有留下人在陽間喘氣的。那倆人肯定不是黑白無常,莫不是什麼精怪,裝了無常來嚇你?”慶州嗖的一下,衝到黃婆子麵前,還做了個鬼臉。
“啊,你這壞家夥,還來嚇我。不過這麼一說,倒也有可能啊。不知何時結的梁子?精怪,我得想想。”黃婆子若有所思道。
三個人用了早飯,便匆匆上路了。緝仙鎮不遠,扯些閑話的功夫,也便到了。鎮子上依然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常。毓美齋的生意看著仿佛有了起色,店門前竟然停了許多車馬,從門口望進去也是客人絡繹不絕。雖說以前是口碑好,但看著客似雲來這才是做生意的王道。
“姑娘,要進去看看嗎?”慶州貼心地問道。
“不用了,我們先去孔婆婆那裏,先辦正經事。”安歌深深地看了一眼毓美齋,老板的身影混雜在一群人中,她卻一下子便能找出來,心念所致,目光也變得有了穿透力。
“姑娘,你看什麼呢?那麼專注。”慶州也湊上來看,卻不知看什麼。
“我看看毓美齋的老板,先望望氣,也好一會辦了花魁的事情啊。”
“望氣?姑娘越發有大師風範了,我家公子若是知道了,必定歡喜。”慶州喜滋滋地說道。
黃婆婆在一邊暗自感慨,這感靈,確實是一件難得的際遇,何況是感了古鬆的靈。看安歌現在的樣子,怕是與以往真的大不同了。
兜兜轉轉,待到了孔婆子府上,那看門人還是像上次一樣隻開了一條縫,但看見是安歌,便大敞了門,恭恭敬敬說道:“我家夫人說了,姑娘今日必來拜訪,果然是一絲不差。姑娘快請進去吧,我家夫人等候多時了。”
這老頭兒看著也不再像上次那麼一身酒氣了,倒是頗為齊整,讓他們都很是意外。黃婆子都已經把散碎銀子捏在手裏遞上去了,竟然被退回來沒能用上,心想這孔婆子還真是有神通,竟然知道他們要來,連老家人也提前知會一番,還特意約束了。大概,這就是安歌的道緣吧。
慶州大踏步的進去了,比自己家還熟悉,越是相處,安歌冷眼看去,覺得這個慶州越來越不像是家仆。一開始的嬌蠻還有點大家子的豪奴的味道,但兩日下來,他的談吐和氣度,都不像是一個奴才能表現出來的。隻是提起薑公子來,那種真心的傾慕,倒是裝不出的,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或許,他是那個薑公子的伴當,或者是男寵?一想到男寵,安歌的臉就有點紅了,貴公子都有這種明為伴當,實為入幕歡愉的小情郎,在家中既不是奴仆,也不是主人,倒有點半個主子的威勢。當然,也有那種名副其實的伴當,有的專陪公子讀書,有的專陪公子習武,還有專陪公子外出赴宴的。這些人,有的精通典籍,有的武功卓著,有的熟悉禮儀,總之在貴族公子的成長過程中,身邊這些人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