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先出來了吃飯了。讓你爹爹歇歇,他的腰不好,不能這樣總坐著。”安歌母親不知何時已經悄悄走了進來,見丈夫靠著一個靠枕,努力支撐起身子,再跟女兒說話。
“沒事,她娘,我跟孩子說幾句體己話。”安歌父親又悄悄用手背抹了抹不斷溢出來的眼淚。
“看你那個樣子,有點出息行不行,別總是淌眼淚,讓女兒看見了笑話。”
“她娘,你不知道我這心裏,難受啊。”
“別扯那些沒用的了,孩子都餓了,先吃飯要緊。你的已經給你放小桌上了,你先躺躺,讓腰緩緩再起來吃啊。”安歌母親猶是不放心的多吩咐了兩句。
“娘,我來喂爹爹吃吧。你就先出去啦。”安歌把小桌子靠到床前來,親手端起湯碗來,用調羹舀起一勺湯來,湊到唇邊仔細吹了吹。覺得不燙了,才給爹爹喂過去。
“爹爹,小心燙,娘說這是好幾隻雞燉的呢,費了不少功夫,你吃吃也補補身子。”
“你娘啊,就喜歡搞這些,我說了身上不爽,不喜歡吃這些油膩的。偏偏她說你好這口,其實,給我來點白粥,也就得了。”安歌父親似乎是有一絲埋怨,但話裏話外都是夫妻倆對女兒的眷戀之情。
“你仔細看看湯裏,都是些什麼,還說油膩的玩意,你虧心不虧心。我倒騰了一下午,你們倆倒好,一個嫌油膩,一個嫌寡淡。我真是養了兩個祖宗啊。”安歌母親氣的鼓脹了麵皮,臉色很是難看。
“我的好娘子,這又生什麼氣,誰不知道翠竹林的安大娘,有一手好廚藝,任是石頭也給你做出花來,當了擺盤去。”安歌父親表揚起老婆來,可真是不遺餘力。
“來,我看看這湯裏還有什麼?”說著就要把碗接過來。
“別,我來就好,湯湯水水的,灑了就麻煩了。娘還得清洗這些被褥,爹爹就知道偷懶,躺在這裏裝大爺。”
“嘿,這孩子隨誰了,一張嘴巴犀利的不得了,女孩子要溫婉,溫婉,懂嗎?”
“溫婉有什麼用?要是沒有實力,還不是隻能裝柔弱,博可憐。我看啊,我的女兒,隻要修道有成,自然有那些王公貴族、俊俏男郎來獻殷勤。到時候,我們還不稀罕呢,直接飛升做了神仙,才叫清靜呢。”
安歌想起自己姻緣無著,前路危險,本來是一腔離愁別緒。但父母這樣一鬧騰,反而心情輕快了許多。心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愁有何用?
“娘,這湯裏有那小蓮蓬啊,怪不得我說有著一股子清香。”
“你再嚐嚐,那可是真的小蓮蓬?我養的女兒,怎麼也眼拙起來了。”安歌母親在一邊嗤笑道。
“啊,這是麵做的啊,娘,你何時有了這般手藝,看起來跟真的小蓮蓬一模一樣呢。”
“我早先刻了些小模子,刷了油,把麵放進去,用力倒扣,就是一個個成型的小蓮蓬了,你再看看,裏麵還有小金魚呢。”
“啊,還真是,有小蓮蓬,還有小金魚。這是什麼,還有一隻小烏龜啊。”安歌看著那隻小烏龜,笑起來。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但畢竟比人類的壽命長了不知幾多,我就盼著我的女兒像龜一樣長壽。你喝了這碗湯,也就是接受了我的祝福。”安歌母親說道此處,也忍不住開始傷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