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1居委會老大姐問：“都從事過什麼工作，以前在哪兒？”鏡頭2她如實的說明：“從事過幼師工作，以前在長春部隊幼兒園。”鏡頭3老大姐又說：“那你是事業單位，有編製的人，怎麼不把編製手續帶來呢？”鏡頭4她不好意思把自己被批鬥的情況告訴她：“我是回家養病，找個臨時的工作。”鏡頭5那個年代人才是不流動的，要想找到工作需要很多手續，不然沒人敢用。鏡頭6為了吃飯，她一定要找到事兒做。鏡頭7她找到了一個書店的工作，用推車從倉庫往書店運書，書店的書一天天在減少，劉文蘭就一天天從庫房裏把書店填滿。鏡頭8書的重量無人不知，每天幾千斤的書等著她去搬運，不久，累得她腰酸背痛，挺不住了。鏡頭9和她一起推車的有男有女，其中一個女工吃中午飯時，蹲在手推車上，端著飯盒，問：小劉妹子，看你細皮嫩肉的，不像幹粗活的人，怎麼到這來了呢？鏡頭10她心裏的苦衷，難於言表，隻能說：沒法子，自己身體不好，原單位不用了，為了活著，才來到這裏。鏡頭11女工還追著問：有病，單位怎麼不管呢，你得找他們說理呀。鏡頭12劉文蘭心想：要是能講理就好了。她隻是歎了口氣，搖搖頭：單位現在沒有人管，等以後再說吧。鏡頭13她在書店一幹就是兩年，期間多次回原單位，要求把編製調出，可事不隨心，沒能如願。鏡頭14回到北京繼續在書店幹搬運工的工作。鏡頭15她在書店隻能是臨時工作，沒有正式的職業，將來連退休金都拿不到，思來想去還是回到原單位繼續工作，才能保住事業編製。鏡頭16為了這個事業編，她找到部隊管人事的部門，最後同意她以事業工人編，進入部隊服務社，做一名售貨員。鏡頭17就這樣，她從北京書店搬運工回到長春成了服務社的售貨員，事業編保住了，但是從幹部變成了工人。鏡頭18為了這個事業編，她厚著臉皮忍著別人的侮辱，進入服務社，能活著就有希望，她經常告誡自己。鏡頭19服務社每天早上九點開業，八點半不到劉文蘭就上班了，她戴上套袖，穿上藍大褂，擦著櫃台上的灰塵，填滿櫃台裏麵的貨物。鏡頭20掃完地麵，又用拖布把地麵拖幹淨，用抹布擦幹淨門窗，把樓梯台階清掃幹淨，準備迎接一天的顧客。鏡頭21這裏的顧客多數是連隊的戰士或隨軍家屬，除了平時零售外，一年一度部隊福利的蘋果發放，就通過她們送倒幹部家中。鏡頭22一車車裝滿蘋果的柳條筐，把服務社門前堆成了小山，大人們按發放的指標領取蘋果，孩子們在周圍集聚玩耍。鏡頭23在發放蘋果的間隙，劉文蘭發現了一群孩子在偷蘋果，其中當年說他壞話的孩子丁朝陽也在裏麵。鏡頭24她抓住了他們，可她又放了他們，留下丁朝陽：你怎麼能在這裏偷蘋果呢，你不怕挨打嗎。鏡頭25丁朝陽看見劉媽媽，既驚喜又害怕，放下偷來的蘋果轉身就跑，劉文蘭並沒有繼續抓他，隻是在他身後說：不要再來這裏了，慢點兒跑，小心別摔著。鏡頭26孩子見到劉文蘭，又記起她曾經給予的關愛，回頭看了看她，叫上所有的小夥伴離開了蘋果堆積的廣場。鏡頭27雖然劉文蘭照顧過丁朝陽兄妹，可是經曆過批鬥以後，劉文蘭再也不把他們兄妹放在心上了，隻想完成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想再惹麻煩。鏡頭28劉文蘭已經三十好幾了，個人的終身大事還沒有著落，她被指沒落階級的後代，更沒有人敢接近她。鏡頭29她在服務社當售貨員，要比書店輕鬆多了，她不圖別的，隻圖有個安靜的工作環境，在這裏雖然由幹部變為了工人，但是她的生活一直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還是很過得去的。鏡頭30這樣她在這兒一幹就是十幾年，一九八四年，她四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