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生那裏出來後，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李悠梅問我，“蘇曉，如果顧宸真的是...”
“不。”我打斷他，“不可能，顧宸一定不可能是胃癌的。”我蹲下身體，任淚慢慢從眼中落下來。
“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得了這種病。他明明還這麼年輕，他明明還沒有念完大學，他明明還沒有娶妻生子，顧宸他怎麼可以...”
我捂著臉蹲在地上，回想著醫生剛才說的話，“初次診斷，顧宸應該得的是胃癌。”
“到底是早期還是早期的胃癌，我們還得對他進行進一步檢查。”
“如果你們最近沒什麼事情的話，就好好地照顧一下顧宸。最近不要讓他有比較大的情緒波動，特別是飲食要注意。”
顧宸，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話，我一定不會那麼早就離開你。我一定要死皮賴臉的跟著你。
“蘇曉，冷靜下，結果還沒有出來，你不能這麼早就絕望。”李悠梅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拿出餐巾紙為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你等會準備就以這種樣子見顧宸麼？”
對，沒錯。我怎麼能以這樣子見顧宸。我接過李悠梅手上的紙巾，自己擦幹了臉上的淚水。“你說的沒錯，顧宸還沒有好，我怎麼能倒下。”
“走吧，我們一起去見顧宸。”我說完，率先朝顧宸的病房走去。
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看著李悠梅，“姐，能答應我一件事情麼？”
“嗯？”李悠梅因為那句“姐”很意外地看著我，“什麼事？”
“能不能先不要將這個診斷結果告訴陳飛？”我看著李悠梅，認真而嚴肅。“我不希望他...”
我聽見李悠梅發出了一聲悠長的歎息，“好，我答應你。”說著她摸了摸我的臉，“我覺得我突然有點理解顧宸的做法了。”
“這樣的你，果真不適合承擔這些啊。”
我睜大眼睛看著她，“姐，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傻瓜。”她看著我，眼中帶著濃濃地愧疚，“如果我即將告訴你的事情會成為你這輩子的負擔，你還願意知道麼？”
“願意。”我苦笑，“這輩子的負擔早已背滿，再多一個又如何？”
“蘇曉...”李悠梅微張開的嘴又閉了回去，“我們先去看看顧宸吧。”
一推開門，便看見了坐在病床上發呆的顧宸。他的頭發似乎一直就到肩膀那裏，沒有再剪過。
“蘇曉，我...”他咬了咬嘴唇，“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什麼啊，你個白癡。”我笑得推了他一把，“醫生說你隻是因為貧血才會突然暈倒的啦。”內心虛捏了一把汗，還好李悠梅在進來之前提醒我找了個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
“是嗎。”顧宸低下頭，嘴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嗯。”
他的那一聲“嗯”字裏，我總覺得包含了太多太多我無法知道的情緒。
看著他現在瘦弱的模樣，我無法想象他在與我分開的這段時光裏，獨自背負與承受了多少的事實與痛苦。
我垂下眼睛，在心底下了一個決定。
“顧宸，我們複合吧。”我坐在顧宸的病床上，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左手，真摯而認真地看著他。
他沒有動，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地起伏，隻是平靜地問我，“蘇曉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不，顧宸。隻是經過這次的事情我突然間明白，原來我還是那麼在乎你，我不能承擔失去你的痛苦。”我笑了笑，看著顧宸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你不知道我接到電話的那一瞬間我突然好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死皮賴臉的一直跟著你。”
“所以顧宸，我隻是希望在我有限的生命裏，不管生老病死，都能和你在一起。”
“小橙子，你願意...接受你的曉曉嗎？”
“曉曉，我願意。”
窗外的樹，突然飄下了一片樹葉，跌跌撞撞著奔向了大地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