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當手持“天遣令”的人出現在行劍山莊內,拋下的棺木在一刹地被劈成兩半。那優美瀟灑的劍影令人驚歎不已,卻在同時驚動了一旁觀戰的雪凝。雪凝注視著那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人影,腦海裏卻映現出另一個場景。
八年前,在破廟前,那劈天的一劍,姿勢和劍法都極其精妙,永遠烙印在她的回憶裏。而今,何其相似的驚天一劍,兩個人影再次重疊在一起。雪凝的心微微顫動起來,應該是他吧,沒錯的,雖然當時那個大哥哥蒙著麵,但是他那劍法,他那背影,除了趙清儀,還能有誰和他那麼相似?
這曠世絕倫的一劍,也令房上的人又驚又怒,幾個人飛速落地,喝斥道:“你膽敢對天尊的諭旨有所不受?”
趙清儀懶洋洋地說:“諭旨呢?令牌呢?拿來給我看看。”
來人說:“武林中誰人不知,見到煙花,如見天尊?在下王文,這幾位是江南三俠,奉命前來討要鐵一山的餘孽,並不想對行劍山莊大動幹戈,還請趙莊主行個方便。”
趙請儀故作不知:“鐵一山餘蘖?鐵一山怎麼了?他的餘孽又是誰?”
王文拱拱手說:“鐵一山是武林叛徒,血教魔徒,出賣武林人士,說起來那話就長了。這樣的人人得而誅之。偏偏他的一兒一女沒有落網,為免餘孽日後報複江湖生出事端,還請莊主把他們交給我們。”
趙清儀清清嗓子:”你們的事我不管,但是在下並沒有見過什麼孽子孽孫的,從何交出人呢?更何況,你們連幾歲小孩都不放過,這豈非是江湖正派人士所為?你們和那些魔道中人又有何分別呢?”
江南三俠中的“抽刀斷水”沈夢飛在一旁說:“王兄,他說的有道理啊!我們為什麼要追著兩個小孩不放呢?”
王文惱羞成怒:”住口,你怎能把我們武林中人與魔道中人相比?咱家隻知道武林天尊的話不可以不從,否則就是背叛天尊,再難在武林中立足!你交還是不交?”
趙清儀說:“在下已經說了,我山莊內並無什麼小孩,難道還要搜嗎?”
王文喝道:“搜便搜,若不是老夫敬你在江湖還有君子之稱,天尊也並沒有拿下你的意思,早就把你的山莊鏟平了!”
趙清儀“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我行劍山莊來者便是客。若是朋友,就留下喝杯水酒,若不是朋友,那請自便吧!”
沈夢飛說:“王兄,人家不慌忙不亂,必有所依,必有所防。咱們此次來可就是失策了。”王文也是“哼”了一聲:“我們要見機行事,聽說他山莊內機關重重,一夫敵萬軍。沈兄看清了,那有個小姑娘,必是他看重的人物,拿下吧。”
話剛說完,江湖三俠“抽刀斷水”沈夢飛“、”舉杯消愁”金不平、“江南煙雨”花雨撲下去,向著雪凝而來。
風之揚手中的劍畫了個圈,劍光如雪將雪凝罩在裏麵。趙清儀見狀,伸手一扭旁邊一棵樹的樹脖,刹那間無數支竹箭在空中飛舞,直衝對方射去。那江南三俠見勢不妙,急忙揮起兵器阻擋竹箭。
王文長身躍起,幾個騰躍直撲風之揚和雪凝而去。
風之揚怒喝一聲:“爾敢偷襲!”一邊護著雪凝,一邊就迎戰王文。刀光劍影攪在一起,弄得個天昏地暗。
王文“咦”了一聲:“你小子有意思,還有些水平!”他避開劍鋒,作了一個詐招,果然引得風之揚上當去敵,自己卻向雪凝撲去,伸手要抓雪凝。不料雪凝忽然不見,滑如泥鰍,再看已經在幾米開外。王文再追,眼前已經白茫茫一片,滿眼都是對方的身影。他叫道:“這是什麼怪招?”
“移形換影,”笑呤呤的聲音傳來,雪凝端坐在一架瑤琴後麵,白衣勝雪,風姿綽約,手指一揮,琴弦撥動,淙淙流水般的琴聲便傳來。
不知道這是一首什麼曲,初時王文聽到便驚呆了,感覺自己好像坐在萬花叢中,一動也不能動。他看到,小橋流水,茅舍草亭。有老翁帶著一個小孩在草叢中跑,孩子的嘻哈笑聲可隱約聽到。轉眼間,那個孩子長大,習文練武,再一轉身,又是自己的半生經曆迅速閃回。其實,沒有那些他看到的情景,始終隻是,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轉眼間,時光閃到他一生終老,病臥榻前,卻連一個後人都沒有在他塌前端湯倒茶,隻有滿天的紙錢飛舞。兩行淚水從他的臉上滑過,他的心裏,越來越辛酸,到最後嗚咽起來。
“哈哈哈——”一串笑聲傳來,有一雙藍熒熒的眸在茫茫然中鬼火般地亮起,猛然將王文打回了現實。雪凝怒喝道:“誰?又是你這個狐妖在關鍵時刻壞我的好事?”
一個妖媚的聲音響起:“你壞我無數好事,我就壞你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