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鄭盈盈領著宮女到禦書房中當值。隻見李出朝正在批閱奏折,見她到來竟意外的放了了朱筆,對眾宮人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朕有事要和姑姑說。”
一幹宮人跪安下去了。李出朝向她招手道:“盈盈你近前過來,朕有話要和你講。”
鄭盈盈遲疑了一下,心裏有些不安,莫非這李出朝看出了什麼,查到了什麼,還是有人出賣於她?
“朕叫你怎麼不敢上前呢?”李出朝苦笑了一下:“別的宮人無時不想得到朕的恩寵,你倒好,卻時時離朕千裏之遙。”
鄭盈盈隻得小心上前行了個禮:“陛下有何見教,盈盈領受就是。”
李出朝伸出一隻手抓住她柔軟纖細的素手道:“你每每是不能讓朕親近芳澤。可朕現在再想用心也不能了。朕得顧忌兄弟的情份,將你賜與四皇弟了!”
鄭盈盈大驚:“皇上,這是為何?奴才在皇上身邊服侍得不好嗎?”
“不是不好。盈盈,朕看得出來,你氣度不凡,舉止談吐脫俗,有心想納你為妃,卻唯恐玷汙了你這不食人間煙火的玉潔冰清,”李出朝說:“四皇弟在朕麵前苦苦請求過多次,念著我兄弟情份,我不舍也得給。盈盈,你不知道啊,朕的江山有兄弟的一半功勞,而且還不與我爭功讓了江山給我。朕可不會像很多無道昏君,為了一己之私軾父殺弟。”
鄭盈盈道:“可是,盈盈早有獨身不婚之誓。”
李出朝笑道:“嗬嗬,他要了你去,唯恐你不肯嫁與她,就提前說過,先要你在他府中居住,了解了解他,待時機成熟之時,會讓朕賜婚於他。皇弟這幾年裏府中隻有一房妾室,正室還空著呢!許是前生注定留給你的。”
鄭盈盈一個下午在室中糾結,李出朝並非破城軾君時那麼凶惡殘忍,還顧念著兄弟手足之情,現在才知道,當日踏破大燕國皇城,舉兵軾君的重要領頭人物還是李出塵為主。李出朝不是說了麼,能滅大燕國改換為大齊,皆為四弟出塵的首要功勞,那麼這個家仇國恨當然是以李出塵為主。現在少不得要轉移目標,殺了李出塵為主。想起當年在小樹林裏,他放過自己一條生路,大約是他一時心慈,念著她一個弱小女孩不會有甚危險,才會饒她性命吧。若是這樣,李出塵急急地討了自己過去,倒真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是,她進宮並非隻為刺殺李出朝那麼簡單,也是為了取回在大燕時父皇賞賜給李家的虎符而來。進宮不是三兩月了,皇宮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哪一間房她不熟悉?再說李出朝的作息時間和習慣她早已熟悉,也洞悉了他的一些機密之處。就在這個晚上,一條人影悄悄潛進皇帝的寢宮,恰好皇帝去了皇後那兒留宿,並無人住。於是,床榻下的暗格中藏著的半個虎符被此人以假調包,捏在了手中。
果然,沒有兩日,李出塵就來宮中討要鄭盈盈。李出朝也隻得一乘車輦送了她出去,直到貴親王府。下了車,親王府眾家仆侍女皆跪在階下迎駕。遠遠地,隻見一個貴婦裝扮的女子立在大門口。
隻見那貴婦,年齡止在二十上下。紫色繡牡丹紋樣的煙霞衫子,束著淡粉色的宮絛,一條檸檬黃色閃爍珠繡的紗裙逶迤在地,外披鵝黃色輕薄的紗衣,頭上珠翠也不怎多,梳著高髻,額前滴著水珠般的珍珠。一張白淨的臉兒,淡掃蛾眉,明眸皓齒,唇紅齒白,眉宇間倒是一派祥和寧靜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