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丞相赤南涯一看湯從又要壞自己的好事,馬上一張狹長的馬臉上布滿了陰毒之色,他再次出列說道:“湯太師!本官敬你是當今皇上的帝師,所以一向對你敬重有加,但今日本官卻要問上一問,難道除了你滁陰書院出來的官員,這天朝的其他官員都是貪官?赤某人倒是聽聞,你滁陰書院一係拉幫結派,互為朋比,若不是當今皇帝聖明,隻怕你們滁陰一係早就要一手遮天了吧?”
“你……”湯從一聽赤南涯的話,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手指哆嗦著指了對方半晌,才厲聲說道:“赤南涯!你隻是個父憑女貴的外戚罷了,你上位之後,仗著皇上的寵信任用私人排除異已,甚至縱容手下貪髒枉法賣官鬻爵。我滁陰一脈千年以來,自諸葛武侯以下都是忠心耿耿,但如今朝堂之上,隻剩下湯某這把老骨頭還在!你是不是也想把湯某趕出這金鸞殿呐!?”
滁陰書院的人一般都會文武兼修,文太師湯從雖然重文輕武,但一身修為也還不弱,這一下發起狠來,身上一股浩然正氣蓬勃而出,直把那赤南涯迫得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一張馬臉更是黑得像墨汁一般。
站在右列的天朝大將軍鄭屠東,笑眯眯地看著殿上的一切,心中暗自叫好,他和赤南涯尿不到一個壺裏,與那湯從也是素有間隙,能看到兩個老對頭互掐,是他最樂意的事情。
那尉衛張遷一見自己的老大要吃虧,馬上站出來說道:“文太師!當今皇上乃是聖明天子,你所說的那些人都是聖上下旨罷免的,你這話中可是想說皇帝識人不明耶?”
金鸞殿中一眾文官,此時十個有九個臉上都現出不喜之色,他們正是依附左丞相赤南涯上位的人。光秀帝劉哲這時也是滿臉烏黑,這文太師湯從依仗自己的老資格,也不是第一次令他難堪了,而且那滁陰書院出來的人,一個個滿口仁義道德,恨不得自己這做皇帝的日日吃糠咽菜,仿佛隻有那樣才能表明自己是個聖明天子一般,他早就受夠了這種種約束,所以才會借國丈赤南涯之手,逐漸替換這些所謂的忠臣。
光秀帝劉哲憤然喝道:“執金吾!請文太師到偏殿歇息!並恩賜太師在府中休養一年!”他這次下了決心要把這最後一個出頭鳥收拾了。
中書令湯從一聽這話,頓時滿頭白發無風自動,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涕淚縱橫地叫道:“皇上!還請皇上悔悟啊!如今天朝四邊不穩,國內百姓民不聊生,若是再任由這般奸臣胡作非為下去,我天朝危矣!”
“放肆!來人哪!給朕叉下去!”光秀帝一看這老兒不但不知悔改,反變本加厲地斥責自己,當即怒不可遏地下令道。
湯從一聽這話,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絲死誌,他堂堂三朝元老,先皇親口禦封的文太師,如果真被人當眾叉出金鸞殿,那與死了又有何分別,不如拚了這條老命,再為皇上作個警醒,也好落下個千古流芳!
湯從心意已決,不等殿外的執金吾靠近自身,決然地向光秀帝劉哲說道:“皇上!老臣無能,在皇上幼年時沒能教會皇上怎樣做個聖明君主,今天老臣隻有一死!希望皇上能皤然醒悟,切莫讓我天朝步入那萬劫不複之境哪!”
湯從說完之後,一頭撞向那金鸞殿中的琉金大柱,頓時撞得腦漿四濺,一命嗚呼了。可憐這三朝忠臣,當今帝師,最後竟然得了如此下場。
那劉哲何曾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麵,馬上嚇得臉無人色,整個人哆嗦著縮在龍椅之上,一邊高喊救駕,一邊伸手抱緊那護在他身前的宦官。
文太師湯從這一下以死明誌,金鸞殿上的百官頓時亂作一團,那赤南涯心中暗暗欣喜萬分,但還是急忙示意宦官高呼散朝,然後安排人處理諸般後事,隻是皇帝大壽的事,卻被他落到了實處,這兩條消息幾乎同時傳遍天下,整個天朝大地一時間風聲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