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剛一結束,葉天便提著藥簍,匆匆來到皇家製藥局。進門一看,長公主楚月還在那間房中,小公主楚玉也還在床邊陪著。隻是長公主的臉色,比起昨日更多了一些蒼白。
聽聞葉天到訪,皇家製藥局局長魯尚鐸知道這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迎了上來。
葉天將手裏的藥簍遞給魯尚鐸,說到:“魯局長,我把藥方上的藥材都找齊了,你看是不是讓工人們盡快熬製?我看,長公主不能再耽擱了。”
魯尚鐸愣了一下,葉天昨日抄錄了藥方,臨走時說要鑽研一番,他壓根就沒當真。此刻葉天真的拿來了藥材,魯尚鐸一時之間倒不知該如何應對。
瞟了一眼藥簍中的草藥,看上去也都是稀鬆平常的東西,沒什麼特別之處。魯尚鐸說到:“有勞葉會長了,待我查驗過後,再作決定。”
魯尚鐸衝門外的侍從說到:“去把師傅們請來。”
約摸一刻鍾,門外走進幾個年紀頗大的老人,個個白眉長須,看樣子跟宮裏的太醫沒什麼兩樣。
魯尚鐸向葉天介紹到:“這都是咱們製藥局裏的采藥師傅,在藥材辨識上都有著數十年的經驗,葉會長切勿見怪,我須得保證長公主貴體安妥。”
葉天點點頭:“自然是應該的。”
幾個采藥師傅打開葉天的藥簍,開始一一辨認。很快,采藥師傅們就發出一聲聲驚歎。
“這貝葉如此新鮮,可是剛剛采摘的?”
“無色果?還淌著蜜汁?成色這麼好。”
“這可是綠茅?有些日子沒見著了。”
采藥師傅們興奮不已,每拿起一株草藥,相互之間細細觀察著,議論著草藥的特性和成色。
也難怪,宮裏和製藥局裏的草藥,都是早就采摘好,然後佇藏起來的。時日一長,早已變硬掉色,如此新鮮的草藥,還真是不多見。
十八味初級藥材很快就被采藥師傅們辨認完了,剩下四味放在藥簍裏。其中一個名叫皇甫原的采藥師,拿起藥簍裏剩下的四味藥材中的一株,細細看了半天,疑惑的說到:“難不成,這是紫莧?”
搖了搖頭,又說到:“不對,不是紫莧,莖的分布有點像狐月草。”
旁邊幾個采藥師也一一猜測著。
“是落英果。”
“不對,是紅仁。”
這時,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是烏葉草。”
幾個采藥師轉過頭,看向葉天。
一陣沉默之後,皇甫原開口問到:“你說,這是什麼?”
“烏葉草。”葉天重複了一遍。
又是一陣沉默,幾個采藥師再次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草藥,然後麵紅耳赤的大聲嚷了起來。
“烏葉草失傳了至少三百年了,你說這是烏葉草?”
“你憑什麼證明這就是烏葉草。”
“我從十歲開始認草藥,認了幾十年,都沒見過烏葉草,難不成你見過?”
幾個幹了幾十年采藥的老師傅,在一個年輕人麵前掉了份,給了誰臉麵上也是過不去的。
葉天歎了一口氣,有些無語。
走到藥簍前,葉天拿起那四株草藥,一個一個分別說到:“這是烏葉草,這是川麻,這是砂板,這是辛骨。”
拿著手中的草藥,葉天對著魯尚鐸說到:“魯局長,我懇請你按著古方,試著把藥熬製出來,長公主的病,耽誤不得了。”
魯尚鐸看向幾個采藥師,幾個老頭兒微微搖了搖頭,均表示無法確認。魯尚鐸其實心裏明白,宮裏的老太醫們認不出來的藥,這幾個老頭子同樣不行。
但長公主貴體如金,容不得有一點閃失,否則皇帝不止要他的腦袋,恐怕還要誅他九族。
微微搖了搖頭,魯尚鐸說到:“請葉會長見諒,長公主貴體如金,恕我不能拿來曆不明的藥材,給長公主喝。”
葉天歎了一口氣,剛要爭辨,卻聽得長公主悠悠說到:“都病成這樣了,還有什麼不敢喝的。”
小公主楚玉嗔到:“姐姐,藥不能亂喝的。”
長公主說到:“不是有句話,死馬當作活馬醫嘛,姑且試試,就算治不好,大不了還是這個病。”
魯尚鐸說到:“長公主此言差矣,貴體有恙,當靜心怡養,如再亂吃藥物,不僅治不好病,更會加重病情。葉會長有心送藥,恕微臣無能,無法斷定藥性,也不敢給長公主試藥。”
長公主歎了一口氣,人家盡自己的職責,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小公主瞟了一眼葉天,一臉陰沉,小聲說到:“真是神經病,沒事弄什麼假藥來,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
長公主皺了皺眉頭,剛要斥責小公主,忽聽外麵傳來一聲長音:“皇上駕到。”
眾人立刻起身相迎。
皇帝身穿龍袍,快步走進屋子。
小公主行了一禮,有些哽咽的說到:“見過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