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棺材(1 / 2)

第一天夜裏,注定大家都無法入眠。

七七是被錢茜纏得不能睡;小把戲是嚇得沒法睡,他一害怕話就特別多;華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安靜的抽煙。我走到走廊上往下看,院子裏橘色的燈在濃黑的夜色中顯得十分脆弱,朱紅色的大門在燈光下很暗淡,我心下有些懊惱,剛剛我們大家都太大意了,實際上二樓走廊的這個位置有著絕對的地理優勢,從上至下,從遠至今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我站了一會兒,睡意有點襲來,空氣中樹林的味道格外甜美,我深呼吸了幾口想讓自己清醒清醒,但實在太困了,我撐不住,就進了隔壁房間倒在床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朦朦朧朧的醒來,眼睛還未完全睜開就聞見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刹那間我清醒過來,一骨碌爬起來,額頭卻重重的磕在了門板上,我這才發現我自己似乎被困到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裏,這個空間隻有一人左右寬,上麵卻蓋著木板,我摸著口袋,發現手機還在,便掏了出來,手機上有四十幾個未接來電,沒有信號,時間顯示為早上四點過十分,才四點?我記得我睡著的時候明明已經三點多了,難道我才剛剛睡著就被移到了這個鬼地方?我打開手機上的電筒四處照著,發現自己似乎躺在了棺材裏麵,黑絲麵的內鋪上已經浸滿了血,不僅是內鋪,我渾身上下也全是血,我艱難的檢查著自己,發現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這血不是我的。

當務之急是馬上要從這裏麵出去,我用嘴叼著手機,兩隻手把棺材蓋往上頂,棺材蓋無動於衷,我用腳踹了兩下,棺材蓋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似乎鬆動了一點,我放下了心,棺材要是被人從外麵釘死我就得掛在這了,才幾個動作已經使我大口喘著氣,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這裏麵的空氣已經很稀薄,再不出去可能就要憋死在裏麵了。

我用腳頂著棺材蓋使勁往上推,出現了一條小縫。我仰起身子從小縫裏麵往外看,外麵似有一些依稀的亮光。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現在求救應該是毫無作用的,不如先出去再說。

我把手卡入縫中用了全身的力氣把棺材蓋往前推,好半天才挪了半寸,我從不知道一塊棺材蓋這麼重,奶奶的,不曉得是誰把我丟在這裏麵,等我找到,我也要把它丟進去一回。

木頭的細木屑割得我掌心很痛,我再嚐試了一次,這一次手腳並用,腳先頂著再用手推,一些土石從縫口漏了進來,直接掉在我的臉上眼睛裏,難受極了,我把自己縮了縮,往前挪了一點,休息了一會兒,屏息運氣,這一次一鼓作氣把棺材蓋往前推了40公分左右,正好一個頭寬。

我沒有馬上把頭伸出去而是等待了一些時間,四周靜的像沒有空氣一般,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深吸了一口氣,全身肌肉骨骼用力,隻聽見輕微骨頭摩擦的聲音在我關節各處響起,身體漸漸縮小了三分之一,這就是成家祖傳的縮骨功,我個子本來就不是很高,這下就和幼兒的身板差不多了,我利索的從狹小的縫口爬了出去。

棺材外是一大片樹林,四周不遠處也有幾座墓,因為有霧看不太真切,看樣子像個墓園,我出來的那口棺材置放在土堆中間,上麵有不少泥屑石塊,棺材是上好的楠木做的,我在一旁拍了拍身上的石子和灰,把口裏的泥土吐了出來,我抬頭看了看,天似乎快要亮了,但由於霧越來越濃,整個上空就像是蒙了一層紗。我蹲下來仔細檢查著棺材,這口棺材是用最好的大楠木做的,所用的每一塊板材的斜麵對靠,棺材的正麵材頭上畫的是碑廳鶴鹿,琉璃瓦大廳上空展翅騰飛著兩隻雪白的仙鶴,大廳兩旁是蒼簇盛旺的青鬆,柏樹,大廳前麵是芬芳百豔的青青草地,草地的中間是通往大廳的石階路徑,顯得十分清潔幽雅。

雖然我不像七七那樣對這些個東西有研究,但憑外觀和質地就能知道這口棺材價格不菲,我“嘖嘖”兩聲,這也真是太抬舉我了,把我扔進了這麼貴的棺材裏。

我研究完棺材才發現後頭居然有塊墓碑,因為被挖開的砂石遮住了,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靠近才發現。我繞過去,把前麵堆著的泥土石頭清理開,看見了墓碑上紅色的字。

“錢禦庭之墓(1954--2016)”

上麵還貼著一張照片,模糊不清,我正準備湊上去仔細看看,突然聽到附近有細碎的聲音,我本能閃躲在旁邊的一棵樹後麵。

霧越來越濃,可見度非常弱,我躲在樹後偷偷瞄著,一個穿著白衣白褂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我躲在樹後看不見他的正麵,隻見他慢慢的靠近棺材,可能是看見了棺材被打開了一條縫,他顯得有些驚訝,忙對著棺材裏麵仔細看著,然後站起身四處張望著。

就在他望向我這邊時,我看清楚了他的長相,居然是他。

錢家二伯。

那隻鬼。

好吧,擇日不如撞日,本想等到晚上再收拾它,既然你先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我拔下頭上的金簪,提氣而起,旋轉直上,右腳在樹腰一蹬,借力向那隻鬼刺去,白衣鬼聽見有動靜,回頭見我已離他隻有一米左右的距離,神色大驚,往棺材洞裏一跳,金簪居然沒有挨到它半分,避過我這一刺,它向濃霧中跑去,我見它居然如此狡猾,也緊追不舍,它在樹林中繞著,忽隱忽現,樹木和濃霧都阻擋了我的視線,追了百米左右竟沒有它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