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清晨都是霧蒙蒙的,我獨自走在樹林裏,到處都是淡白色的朦朧,我用手指輕輕的劃過每一棵樹,那粗糙的樹皮觸動著我的皮膚。
踩在腳下的每一片幹枯的樹葉和樹枝發出輕微的爆裂聲,“哢嚓,哢嚓”。
一隻黑鳥撲騰著翅膀從茂密的樹林中躍起,鬧出了動靜,嚇了我一跳。
還未定神,一大群黑鳥突然從樹林深處快速的飛出,向我撲來,我本能的蹲下,把頭埋在兩膝之間,一大股翅膀撲騰出的氣流從頭頂越過。
我靜靜的凝視著腳下的土地,黑色細膩的泥土,突然,從地裏騰的一下伸出一隻手,一隻人的手,他抓住了我的腳,我驚慌的站起來,卻發現我根本動不了,另一隻手也從地裏冒出來,死死的抓住我,我被拽倒在地上,迷霧見濃,我用力的掙脫卻發現越來越多的手纏住了我,有男的手,有女的手,有老人的手,有孩子的手,一隻隻,無骨似的像藤一樣的蔓延在我的身上。
我冷汗直冒,卻呼喊不出來,無法動彈認人擺布的恐懼使我呼吸急促。
我漸漸的陷進了泥土裏,被無數的手拖著扯著,越陷越深,我看見頭頂上穿過樹葉和白霧的一絲陽光很快被泥土掩蓋,我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樣被埋進了土裏。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口喘著氣,汗珠順著臉頰流進了脖子裏。這是我第二次做這個夢,似曾相識的夢。我對夢有著近乎迷信的相信,我覺得這是某種征兆某種預見。
我看了看表,已經不早了。我推開布簾,發現大家都已經起床,隻是沒有喊我。
出門以後看見阿強正在那大口吃早餐,看見我打了聲招呼,完全不像昨天木木呆呆的樣子,失去的魂似乎又回來啦。
我坐在桌邊吃著早飯,問其他人都去幹什麼去了。
阿強說買好東西去了。說完做了個射擊的手勢。
我當下就明白,他們去買槍去了,這裏獵人多,誰家男人都有幾把槍,在城市裏難搞的東西在這裏花點錢就可以搞定。
“至於嗎?不就下個地?”我疑惑的問。
阿強笑了一下:“至於得很,成小姐你是沒有下去過,你就用你所有的想象力去想也未必能想出有什麼。粽子也就算了,還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那東西沒有槍是不行的。”
我咬著筷子想到了那條黃金巨蟒,他的話倒是有幾分可信。
還未吃完就聽見門外小把戲的聲音,他神氣十足的背著一杆獵槍進來了,看見我們,噠的一下敬了個禮。
“你會用嗎?親愛的弟弟”我笑著問他。
“那是自然。我可是用槍好手。”
華子把其他幾支檢查了幾次,用長麻袋裝好:“這槍就是太糙了,都是霰彈,容易傷人,你們用的時候注意一點。”
我眼饞的湊上去:“華子,給我留一支噻。”
七七扯著我的辮子把我挪開:“你就算了,等下把我們都幹掉了,你跟在我們後麵算噠。”
準備齊全,獵人大叔也來了。
六個人兩部車一匹馬帶著裝備出發了,進山的路離這還有七八十公裏,大叔死活不肯坐車,騎著馬在前帶路,七七的發現者在中,龍大的牧馬人在最後。
馬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雖然路是有些崎嶇,但吉木大叔的技術也是相當的了得,他一路奔騰,竟不比越野車慢多少。
顛簸了大概四十分鍾,我發現山路越來越狹窄,行人也越來越少,最後在一條山路的盡頭停了下來。
大家下車,發現到了斷崖的邊上,有一條野草掩埋的山路在不起眼的地方延伸。
“好啦,這裏沒有路了,要走的。”吉木大叔大聲說道。
“喲吼吼~”大叔對著樹林叫了兩聲,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條大獵狗,花色的毛,身軀粗壯,吐著舌頭從草裏跳了出來。我都不知道有條獵狗跟著我們跑了這麼遠!
“蠻子。”大叔說。他漢語不好,隻能說幾個字,說起長句子有點像結巴,一個字一個字之間拖著很長,像是說了一個字想不出另一個字。他說的蠻子就是狗的名字。
華子把裝備拿出來,槍除了我每人一把,背包分成兩份,一份裝食物一份裝了手電筒、藥、繩索等一些必需品。
龍大背了一袋食品,阿強準備去拿裝備,被華子搶了先:“我和龍大一組,一個拿食物一個拿裝備,遇到特殊情況兩人一組散開。”
阿強自然也就和小把戲一組,我和七七一組。
我想起了上次在街邊華子說的話,他不想讓龍大和阿強一組也是為了我好。
我綁緊了鞋子的繩帶,一群人就在荒草叢中往前走。
兩旁的草居然比人還高,我們一邊扒拉著一邊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