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過一家兒童玩具店的時候,顧雅寧止住了步伐,她駐足看了一會兒,便推門而入,偌大的商店內,從她眼前頻頻走過的大多都是一家三口,也有媽媽陪著兒子來買玩具,她的眸光掃過擺放整齊的一排排玩具,有男孩喜歡的玩具槍,也有女孩喜歡的毛絨絨娃娃。
“我就要這個!我就要這個!”小男孩執拗的聲音傳來,顧雅寧循聲看去,隻見那孩子滿臉倔強地盯著擺放在台櫃上的機器人玩具,他撒潑地賴在地上,死揪著媽媽的衣袖不肯走。
婦女無奈地回頭,“明明,你又不聽媽媽的話了嗎?忘了媽媽跟你說了的嗎?”
小男孩頗為委屈地扁起嘴巴,眼淚汪汪地看著媽媽,“我就隻買這一個玩具,以後都不再買了行嗎?”
“家裏都有那麼多玩具了,還不夠你玩的啊……”
“可班上好多同學都有這個玩具……就我沒有……”
“你管人家有沒有呢,你這孩子怎麼喜歡跟別人攀比呢……”
許是動靜太大,吵到了其他顧客,愈來愈多的人相繼看過來,婦女麵子上掛不住,拉起小男孩便要走,小男孩拚命地掙紮著,麵色漲得通紅,愈發頑固地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那個玩具……”
婦女氣得反手一巴掌扇在男孩的臉頰上,“我叫你不聽話!”
男孩吃痛地捂住臉,嚎啕大哭。
顧雅寧頓時有些心疼,方要出言阻止,婦女已回過頭來,顧雅寧恰好看清了婦女的麵容,是她在酒吧認識的一個老顧客。
“林姐,好巧啊。”
顧雅寧輕聲喚道,幾步來到婦女的麵前,對方正迎上她的目光,不禁一怔,“雅寧,你怎麼在這?”
顧雅寧笑了笑,並未作答,目光轉向還在抽泣的小男孩,柔聲道:“小孩子不過是要一個玩具,你給他就好了,再不行就好好講,也不致於動手打啊……”
“那怎麼行,就是因為我太慣他了,他現在都敢跟我反著來!”
顧雅寧在小男孩的麵前蹲下身,掏出紙巾替男孩擦去眼淚和鼻涕,溫柔地哄道:“不哭了啊,媽媽隻是一時氣……”
男孩哭得眼眸紅腫,還在斷斷續續地抽噎著,“可我真的想要那個玩具……”
“是這個對吧?”顧雅寧一手拿過台櫃上的機器人玩具在男孩眼前晃了晃,男孩點點頭,她摸了摸男孩的腦袋,“好,那姐姐就買下這個送給你,你別哭了好不好?”
“真的?”男孩如願以償,頓時雙眼放光,破涕為笑。
“雅寧,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這個孩子不懂事,你可千萬別當真,再怎麼說,也不能讓你來付錢啊。”婦女臉色羞愧,遂瞪向兒子,“明明,把玩具還回去,媽媽怎麼教你的,不能隨便要人家的東西……”
“可是姐姐都答應買給我了……”小男孩怯怯地回道,萬分不情願。
“沒事,我跟這孩子投緣,都當做是我送他的禮物吧。”顧雅寧柔聲化解母子間的矛盾。
雙方互相推拒著,在顧雅寧的一再堅持,婦女才點頭同意,隻是仍舊過意不去,對兒子道,“明明,有沒有謝謝姐姐啊?”
在櫃台付了帳,小男孩拿著新買來的玩具,開心得一蹦三尺高,朗聲笑道:“謝謝姐姐。”說著,俏皮地向顧雅寧飛去一個漂亮的媚眼。
顧雅寧淺笑,也向小男孩回應地眨了眨眼睛。
在那一片絢麗美麗的霞光中,她同那母子倆告別,她背道而去,在走出了很遠之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小男孩還站在原地,笑著注視她,她也跟著笑了,笑得眼眶中都泛出了淚水,用勁地揮了揮手作別,卻在轉身離去的一瞬,淚流滿麵。
滾燙的淚珠從麵頰上滾落,她挽唇,笑得苦澀萬分。
右手撫摸上小腹,那裏有她的孩子。
她曾經有想過,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生一個健康快樂的寶寶,就像平常夫妻那樣享受著最淳樸的快樂,更因為愛是她最奢望得到的東西,她曾發誓,如果有了一個寶寶,她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護他、愛他,給他想要的一切,不會讓他受一絲委屈,一定要讓他的童年時光快快樂樂……
因為,她不想自己的孩子重複自己的悲劇。
可這個孩子,讓她無能力去負擔,她也不敢相信生下這個孩子的後果是什麼,這個孩子可能要背負私生子的罵名,可能要承受單親家庭的陰影,如果是這樣,她又何苦要把這個孩子帶到塵世間受苦?何況,她向來嚴厲的父親如果知道了有這個孩子的存在,更不會讓她生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