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情人節後，你莫名其妙地給我發了個信息，說你要跟我分手，之後的那一個月，你都沒有再下過樓，手機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那一個月，我幾乎每天早上都在你家樓下等你，有一天，正好看到那個男人跟我同一時間，上門去找你，然後，我看到你們進了二樓的衛生間，你們……”伊靖楓微微頓住，想起那天透過二樓的衛生間窗戶，看到兩個人糾纏的那一幕，他覺得整顆心都在憤怒熾燒中，“所以，我一時氣，才罵你是婊^子。”
“……”
“我恨過你，我恨你騙我，躲著我，回避我，你什麼話都不跟我說，就連你經濟上有困難，你也不向我開口，反而去找另一個男人，我說過，你沒有錢，你可以問我要，可你一次也沒有，難道要你開口求我，有那麼難嗎？”
他語音淡淡，仿若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而她也一直很安靜地佇立在一旁，就這樣，一個講，一個聽，氛圍饒是如此平靜安詳，平靜得不可思議，安詳得詭譎。
“後來，我也有想過要從此與你斷絕關係，可我發現我做不到，我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你，我也知道，是我自己先出口傷你，我們的關係無論如何也回不到從前，於是，我每天跟你出門，跟著你去上班，哪怕也隻是遠遠地看著你也好……”
他緩緩道來，低聲輕歎間，若蘭花香氣，又似清風淡雅，近乎微不可聞。
“……再接著，就跟著你跟到了醫院，親眼看著你進了婦科所，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張B超單子，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算是徹底地完了，因為，那個孩子，是我們之間的隔閡……你重視家人，所以，你不會輕易打掉那個孩子……”但方才又聽到她的孩子被打掉的消息，他一瞬間怔愣住，竟無法說出刹那的心情，沒有開心，更多的是複雜……
顧雅寧垂下眼瞼。
原來他和她是在不知不覺間錯過了太多……
刺眼的燈光將二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重疊在一起，夜風冰涼清爽，寒意沁入體膚，窗台上的幾台盆景的暗香隨著夜風吹拂了進來，她低著頭，不知在沉思著什麼，夜風輕柔地揚起她的一頭長發，晶瑩的夜露垂掛在樹梢枝頭，泛著潤澤光芒。
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再說話，她也沒有再說話，彼此都緘默著，不知過了幾世紀。
半晌，她才清聲開口：“我們還能回得去嗎？”
她的聲音空洞迷茫，像是在自問，又像是在問他。
他微微怔住，緩緩道：“如果你願意，不是不可以。”
那一晚，二人並肩坐在陽台上，低訴著彼此的心事，夜風柔和涼爽，風吹過枝頭，卷起花瓣幾許紛揚落下，她出神地遙望夜空中那一輪明月，一隻修長溫暖的手溫柔地環過她的腰身，他不動聲色地抱緊她，她也有意向他靠攏，慢慢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抱著她，她靠著他，彼此的身影交疊重合。
夜涼如水，一夜惆悵得如此委婉。
嚴彬如約回到家中，開了門，偌大的房裏卻一片漆黑，他按了下牆壁上的按鈕，燈卻沒有反應，頓時心起猶疑，卻也隻能摸著黑向前碎步挪動，眼前驀地一道黑影迎麵撲來，他猝不及防，女人撞入他懷中的瞬間，他腳下一滑，被女人徑直撲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如靈蛇般柔軟冰涼的雙臂緊緊纏上他的腰身，女人身上的那股妖魅迷醉的香水味道也隨之沁入他的鼻中，他勾唇輕笑，又是老招數，“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還玩這種把戲？你不嫌煩，我都厭倦了……”
“誰跟你老夫老妻，”女人嬌嗔一聲，雙手遊走在他的身軀上，專挑男人的敏感地帶，挑逗意味很明顯，她吐氣若蘭，“今天我們換個新花樣……”
“哦？”他饒有興趣地挑眉，“不是說今晚在家準備一場盛宴等我回來的嗎？”
“我就是那道主菜啊……”
她開了燈，客廳裏豁然開朗，嚴彬支起半個身子，這才看清，燈光下的她穿著一身誘惑迷魅的半透明蕾絲裙，春光半泄，一頭大波浪的長發慵懶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三十多歲的身材卻依舊凹凸有形，肌膚白皙細膩，眉如青黛，臉上還化著淡妝，眼角處的淡淡皺紋不減其風采反倒愈顯其韻味。
看來，為了今晚的這次約會，她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他淡笑，“都三十多歲了，還學小姑娘穿情趣內衣，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