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掙開她攙扶的手,一瘸一拐地強撐著走向前。

“嚴彬……”夜風中她哀沉的聲音傳來,他回過頭去看她,她低垂眼瞼,他看不見她眼中隱藏起來的情緒,“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被打。”

他的心驀地一痛,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他……

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著,心猶如墜入冰窖般冰冷,當他萬分艱難地走到家門口,累得跌坐在地上,眼前一黑,便暈厥過去了,隱隱地,他聽到有人呼喊:“太太,太太,先生回來了,先生他,他居然……”

之後,黑暗溫柔地吞噬了一切……

嚴彬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妻子焦灼哀慟的臉,她趴在他身上痛哭,看到他突然轉醒,當即轉悲為喜,“彬?你……你醒了……醫生,醫生快來看看啊……彬他醒了……”

他隻覺得頭很痛,四肢僵硬且使不上力氣,仿佛做了一場噩夢,全身酸痛得厲害,頭頂上的天花板不斷地旋轉著,頭腦眩暈疼痛,他費力地抬起被打殘的左手,上麵縫了幾針,被紗布團團包住。

妻子眸中噙淚,痛惜地撫摸著他的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才出去一天,怎麼會被人打成這個樣子?還有你的臉……”

她哽咽,再也說不下去,泣不成聲。

“不要哭,我沒事的……”他薄唇輕啟,聲音嘶啞難聽。

此時,醫生恰好趕到,為他做了全身的檢查後,道:“嚴總的身體情況很不樂觀,左手不僅被打殘而且被利器所傷,造成經脈大損,雖然縫了針,但也有恢複期間也有發炎的可能,所以家屬看護時要格外留神注意,若有突發情況,可隨時按牆上的警鈴,至於左腿的腳踝撕裂性骨折……”

醫生一聲輕歎,搖首歎息。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怎麼樣了?你說啊。”一旁女人焦急地嚷嚷起來,“到底有沒有辦法醫治?”

“也不是沒有辦法,可用石膏固定住,隻需幾周便能恢複,但嚴總傷得太重了,所以,我們也不敢確定,打過石膏後能不能徹底恢複,這就要看運氣了……”

“運氣?”難道彬的傷勢恢複希望隻能寄托在這兩個字上麵了麼?女人咬牙,麵色變得陰狠起來,口氣也冷了幾分,“你給我聽清楚,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必須得治好我的丈夫,不要告訴我什麼確不確定,我要明確的答案,否則我拆了你們這家醫院!”

嚴彬吃力地伸出手拉住她,對她搖了搖首,“算了。”

“怎麼可以算?我到現在連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都不知道,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地算了?!你知不知道你足足在手術台上躺了兩天兩夜,左手一共縫了十二針,我差點以為你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醫生是怎麼說的,他說你這輩子可能就再也用不了左手了,你的左手可能就要廢了,你都這樣了,你居然還告訴我說算了……我告訴你,我絕不會放過那個把你打成這樣的人,他敢打傷你的左手和左腿,我就打傷他的雙手雙腳!”

吳嫂將煲好的湯擺放在桌上,複來到女人的身旁,柔聲勸慰,“太太,您冷靜點,眼下先生傷成這個樣子,最重要的是讓先生的身體盡快恢複,其他事改日再談也不遲啊,我們都很為先生的傷勢感到焦急,可您也不能一味地發火,這樣於先生的病情是有害無利的……”

女人聽得此席話不由紅了眼眶,她上前握住嚴彬的手,聲音沙啞,“彬,對不起……”

吳嫂隨後將醫生送了出去。

“吳嫂,我有點東西得拿,要回家一趟,你好好照看著先生。”

“是。”

女人打開病房的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並反手關上門,門口,陳瑜喬佇立許久,滿頭大汗的樣子像是剛趕過來的,見女人出來了,忙不迭迎上去,“嫂子,我一聽說老哥的事,就趕過來了,聽說老哥傷得不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偏偏他什麼也不肯說,”女人冷然道,“嚴彬在商業界樹立了那麼多敵家,說不定是對手幹的也未可知,瑜喬,你盡快去查出來,我要知道是誰那麼大膽敢打傷我的丈夫。”

“好的。”陳瑜喬頷首,忽地像是想起什麼,又道,“對了,嫂子,這幾天的報紙您看了麼?是傳一個女人跟老哥的緋聞,嫂子您先別氣,聽我說完,老哥剛和那女人出了那檔子事,就有人找上門打傷了老哥,這兩件事未免發生的太巧了,就算那個女人沒有打傷老哥,也肯定跟老哥被人打傷這件事有莫大的關係……”

女人沉了臉,她就知道,他跟那個小狐狸精還是沒有徹底地斷絕往來,不過瑜喬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若彬被人打傷真的跟那個小賤人有關,她絕饒不了那個小賤人!

“我知道了。”

“那我先進去看看老哥……”見女人點點頭,陳瑜喬快步越過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嫂子,還有一件事,自從老哥跟那個女人的事被曝光之後,就有大批的記者找上門,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居然被那批記者得知老哥被人打傷的消息,現在有一群記者堵在醫院門口,嫂子您待會走的話,最好從後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