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殘劍一左一右刺進岩石,而後一絞,如一把大剪刀般,將副掌門脖頸鎖住。
副掌門青光閃爍的手一軟,終於放棄了抵抗。
隻要陸子野再微微用力,誅仙劍就能將其腦袋輕鬆絞下。
縱然是奪天地造化的修行者,沒了腦袋,也隻是死屍一具。
沐婉晴看著眼前的少年,難掩其中震驚。
此人不僅能拿起誅仙劍,更能以平凡微末之身,舞劍斬賊!
且絲毫不懼誅仙劍凶戾的反噬之厄。
“你到底是什麼人?”沐婉晴道。
陸子野轉過身,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並未回答。
“你打敗我又怎麼樣?”副掌門道:“又能改變什麼?隻不過保住了一條廢物之命,和一個同樣廢物的沐婉晴!”
同樣廢物?
沐婉晴好看的臉頰上,閃過一絲黯然。
見此,副掌門愈加得意,他道:“那位天才豪縱,傲視天下的沐婉晴呢?哈哈!來!抬起頭讓我看看!?”
沐婉晴黯然神傷。
修行是她唯一擅長的事,更是她最難以割舍的事。
是她信仰,也是她活下來的唯一動力。
“你為什麼要救我?”沐婉晴攥著拳,身軀顫抖,下一句,自然便是:讓我死了多好!
可堅強的她生生將這句話咽下。
陸子野看著兩人,竟然有些莫名其妙,他道:“你為什麼要修行?”
副掌門二人突然一楞。
為什麼修行?
強者為尊,這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世界。
強者翻江倒海,生殺予奪,弱者卑躬屈膝,為奴為仆。
為了有尊嚴的活著,必須變的比別人更強!
“強大與否!”陸子野道:“和修行無關!”
“一派胡言!”
沐婉晴抬起頭,眼中有光芒閃過。
強大與否,和修行無關?
怎麼可能?
“我有一個老朋友,他告訴我,真正的強大,來自內心!”陸子野道:“你知道這個朋友是誰嗎?”
沐婉晴盯著陸子野,沒問,眼神中卻全是期待。
她期待這個人的故事!
“誅仙劍初代執掌!”陸子野掛著笑,淡淡的弧度中,滿是回憶之光。
恩!
初代執掌!
那個憨傻的小小娃!
陸子野坐在地上,開始講關於他和他的故事,那幾乎來自歲月長河的古老故事。
那時,人類並未參透修行的真諦,還在昏暗蠻荒中茫然的前行,前途暗淡。
巨大妖獸和多變的天災,讓死亡如影隨行。
饑餓更像死神的巨手,如割草般將人類一茬接一茬的割倒。
不過,轉機終於來臨。
在一個風暴洗禮的冬夜,新生赤子的啼哭,終於劃破了人類孤寂的夜空。
部落巫師雙手顫抖,帶著鮮血,舉起啼哭的赤子,迎接天地間最初的一縷神光。
起初,他和部落的孩童一樣,羸弱多病。在巨獸的攻擊下顛沛流離,看著親人一個又一個死去。
可當他親手埋葬了母親後,遲來的天賦終於覺醒了。
他是那麼強大,憑借一人之軀,帶領人族披荊斬棘,建立起連凶獸族群都無法撼動的強大部落。
他闡述修行的真諦,講解神竅百穴,勾畫天地神紋,貫穿經脈星魂!
他是人祖!
更是神皇!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強大無匹的修士!
翻江倒海,手捏星辰,踏足間山河破碎,揮手處萬獸臣服。
可,待百年歲月後,他垂垂老矣,人們才知道,他隻不過是一個不能修行的凡人!
而他手中那柄預示著至高無上權柄的劍,傳說是神賜,其實,是他用木頭雕刻的。
他居住的洞穴,人們以為有神靈降福,實際上,卻隻不過是他年輕時挖來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