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福把牙咬的咯蹦直響,終究還是忍住了,雖說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打拚,可眼前明擺著,光靠自己估計頭發白了都未必能找到出穀的路,大好青春總不能虛擲在這一無所有的山穀絕地裏吧。
呆楞了半晌,唐福走到老約克身前深深鞠躬,說道:“先謝過約克老先生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您在一路之上百般維護,估計小子早已不在人世;山崖之上如果不是您仗義出手在前,墜落之際又援手在後,我不是被敵人虜獲就是摔的屍骨無存。小子在此謝過了!”
老約克收斂了賊忒嘻嘻的笑容,雙手背在身後,氣度雍容,仿佛那個魔法大宗師又再次附體了。
“真的?唐福小子,你明白自己錯在哪了?”
唐福一頭霧水,事到如今也隻好硬著頭皮死撐下去了:“請老先生指教。”
老約克長歎一聲,“罷了罷了,看在你師父的麵子上,我姑且原諒你一回。”
唐福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師父會和老約克有什麼瓜葛,而且聽老約克的口氣,他們的交情還非同尋常。
沒有理會唐福的反應,老約克自顧自說了下去:“在宿營地你一個人偷偷開溜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我很痛心你這樣的行為。知道嗎?在大陸任何一個國家,背叛同伴獨自逃生都是非常可恥的行為!”
唐福又呆了,在他的概念裏從來沒把老約克當做同伴,雖然一路上他和老約克暫時結成了一個微妙的利益共同體,他更多的把這當成相互利用而已。
老約克冷哼一聲,“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先不說你我是不是同伴,但憑我把你小子在希瑪城的鬼門關上拉回來,難道你在逃跑時不應該把我這老人家帶上?”
“可你呢?你隻顧自己逃生!”
“如果你是軍人,在戰場這種行為屬於必殺之列!”
“即使在冒險者公會或者傭兵之間,這樣的行為也會被所有人唾棄的!”
“難道你的師父沒有教過你,靠一個人是無法闖蕩天下的,隻有把自己的背後和側麵交給同伴和兄弟,你才能永遠向前衝!”
唐福汗流浹背,他不得不承認,老約克的每句話都象射中靶心的利箭,狠狠射在他的心上。
他的師父確實沒有教過他這些。
師父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在和他共同生活的那幾年裏,除了教他魔晶石製作方麵的知識,兩人幾乎沒有交流。
師父死後,他唯一通向外界的窗戶“啪”的一聲徹底關閉,他象一頭野獸一樣生活在到處都是強大野獸的希瑪城,沒有任何道德和規則的限製,一切以生存為最高目標。這些道理,從沒有人告訴過他。
“唐福,”老約克的聲音低沉下來,“一個男人,一生沒有幾個值得生死與共的兄弟,那是最大的悲哀。”
唐福無語,他起身,鄭重向老約克下拜,行的是蘭德大陸上正式的拜師禮。
雖然他並非要真正拜老約克為師,但就衝剛才那一席話,唐福願執弟子禮。老約克沒動,坦然受了唐福一禮。
“小子,看在你態度不錯的份上,我告訴你心心念念想知道的答案。”正經話說完了,老約克臉色又浮現出那種特有的猥瑣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