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清風拂來,一陣陣的果木清香隨風而來,縱使柯仕仁心灰意冷之人,嗅之也是精神為之一振。他掀開窗簾一角,又一個闌珊城的清晨已經悄悄降臨了,天邊一縷魚肚白悄然出現,然後黑夜如同扔進沸水裏的冰塊,一點點消失,直到一輪嶄新的紅日震破地平線的束縛噴薄而出。
正是深秋時節,官道兩邊的農田裏到處都是收割完畢的遺存,新鮮的植物斷茬散發好聞的味道。果樹林中很多尚未來得及采摘的水果更是散發出濃鬱的香味,不斷逗引小動物從叢林裏跑出來偷嘴。
看上去今年是個豐收的年景,但是多災多難的雷色,在窮兵黷武的雷諾和那個野心勃勃的首相法羅的領導下,能保的住這些豐收的成果嗎?在監獄裏呆了一個月,很多消息都不知道,想必北方聯盟的反擊已經開始了吧?柯仕仁思考著,雙目中充滿了憂思。
馬車在平坦寬闊的官道一直向前,經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村莊,沿路看來,離皇城越遠,村莊看上去就越發破舊,越往後越慘不忍睹,有些村子簡直就讓人有荒無人煙的感覺。
“到了。”馬陽‘籲’了兩聲,停住了馬車。
這是一個占地頗為廣大的莊園,位於一個山坳裏,隻有一條小路通向外麵的村莊,與官道並不連接,如果從官道上看,是看不到這座莊園的。從村莊裏經過的時候,到處靜悄悄一片,並沒有其他村莊的喧鬧,柯仕仁暗自想難道這也是跟皇城裏的貧民區一樣的存在?
從外表上看,莊園除了占地比較大之外,可以說是乏善可陳。
外麵一圈陳舊的柵欄,說陳舊還是相當客氣,其實都是破破爛爛的木樁,有的木樁裂成了兩半,還有的在風中搖搖晃晃,象是一陣風就能吹倒。
一座黑咕隆咚的城堡坐落在莊園正中,看上去似乎廢棄已久。
唯一讓人感覺這還是個莊園的,是那群在莊園田地裏勞作的農民。
柯仕仁站在莊園城堡的大廳裏,微微頷首。這個大廳大概是柯仕仁看到現在,這座莊園最像樣的地方了,寬大,遼闊,地麵是水磨青石,一塊塊嚴絲合縫沒有凹凸不平的地方,一根根巨大的木柱撐起了大廳巨大的穹頂,高度至少在十米以上。給人的感覺,這個大廳能容得下千軍萬馬。
馬陽陪著柯仕仁站了一會,小聲開口說:“院長,上樓吧,有人在等你。”
柯仕仁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直接向二樓走去,這次馬陽卻沒跟來。城堡大約有三十米高,除了底層是碩大的大廳之外,二層以上都是一個個的房間,供莊園的主人使用。
柯仕仁上到二樓,放眼看去,大約有二、三十個房間的樣子,除了中間那個最大的房間房門洞開之外,其他的房間都是房門緊閉,於是柯仕仁自然而然的走向中間的房間。
房間裏空空蕩蕩,裝飾極為簡單,家具也很蕭條,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間的牆上那些顏色鮮明線條流暢的壁畫。
“有人在嗎?”柯仕仁沉聲問道。
沒有人答話,房間裏靜悄悄的一絲聲音都沒有,隻有略顯空曠的空間裏震蕩而來的些許回音。
略微等了一會,見沒有人答話,柯仕仁也不焦急,背起雙手好整以暇的觀看起牆上的壁畫來。此次帝都之行,從冒牌馬車夫到階下之囚,再見到馬陽,胸中塊壘一吐而出,柯仕仁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些改變,似乎從朝思暮想心心念念要複仇的那種陰鬱暴戾的情緒中漸漸解脫出來。不過積鬱了十幾年的情緒,也不是那麼容易擺脫的,是否能夠掙脫心魔,還要看柯仕仁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