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黑暗森林中的變異野獸,尤其是習慣夜晚出動的那些家夥,往往都更喜歡在默然無聲中將尖銳的犬齒或利爪插入敵人的咽喉,因此這樣的遭遇戰通常隻能聽到樹木被撞擊折斷的聲音,和猛獸喉間不經意的嗚咽聲。
但黑暗森林的這個夜晚注定與平時不一樣。有一隊比野獸戰鬥力更強,更凶猛,卻比它們更加團結和有紀律的家夥正在森林中穿行。當他們經過那些猛獸們的地盤時,那些平時不可一世,將地盤看作自己禁臠一樣的變異野獸們卻都躲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瑟瑟發抖,別說跳出來維護自己的霸主地位,連哼哼聲都不敢發出。
這就是黑暗森林的法則,強者至尊,弱者連哼哼的權力都沒有。
薩曼莎的那一隊人馬,在她發下黥麵毒誓之後,就有了一點哀兵的氣勢。
沒有人說話,包括一貫喜歡唱反調的巴迪在內。一切都在沉默之中高效率地進行著,隻是偶爾從薩曼莎或者其他小頭領的口中發出一聲簡短的命令,然後被迅速執行。用餐,踏滅篝火,保持警戒隊形,在叢林中急行軍,每個人都嚴守自己的位置,盡量不要給同伴帶來麻煩。
為了不影響行軍速度,俘虜和傷員被身體強壯的隊員背起來走,當然免不了在樹林中有些磕磕碰碰,但傷員和俘虜卻都咬緊牙關不吭一聲,盡管他們是出於不同的原因和目的。
唐福輕輕拈起牢牢黏在額頭上的一片五節芒的樹葉,噓了一口氣。
安頓好後方營地,以及做了必要安排後,他就綴上了薩曼莎這一隊人。原本鬆弛、內鬥不休的隊伍一旦被某種力量整合在一起,爆發出來的光芒還真是耀眼,唐福也要使出全身大半的解數才能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形上一路追蹤下去。臉頰上被五節芒鋒利的葉片割出了一個細細的傷口,隻流出一滴血,卻非常疼。
不能使用植物係精靈魔法,也不能使用精靈王對於植物天然的威壓,恰恰相反,他還要極力收斂這種即使無意都會散發出去的氣勢,這使得唐福被樹木阻礙和劃傷的概率大大增加。但這樣的付出又是必要的——前方的隊伍在密不透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森林中穿梭自如,已經不能單純地用身手好來形容了,他們必定使用了某種植物係魔法,或者本身就具有類似精靈一般的植物係親和力。
唐福可以肯定這些人跟某支精靈部落絕對脫不開幹係,甚至可能他們身後的勢力就是某支精靈部落。但另一個可以肯定的事實是,這些人又都絕對不是精靈,至少從外表上看不出絲毫跟精靈一樣的特征。
這是一個喜憂參半的發現。精靈部落的戰鬥力比起同等人數的人類要強得多,除了在紀律方麵可能要多費點腦筋,而且森林不管怎麼說都是精靈的主場,想在到處都是各種植物的森林中戰場一個精靈部落,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從另一個角度考慮,精靈的死腦筋同他們浪漫的天性一樣出名。他們對於自己的生活方式,審美觀念,以及自己的信仰,那是絕對的堅持,幾乎沒有任何外來的力量可以改變。如果唐福以月神黛妮婭在人間行走的使者這樣一個身份出現,搞不好可以直接將這個精靈部落收服至麾下,就如同他在精靈之森中曾經做過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