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吃驚的看著她。
“人家躲著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們還小嘛!”她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可是這個蚊子偏偏是在一個寂靜的夜裏,又是在我耳邊低吟,聽的很清楚。
我上高中的第一天,意外的看到了洪大壯,他也考到這個學校。
晚上,洪大壯請我喝酒。
問及他現在跟徐若雨處的怎麼樣的時候,洪大壯長歎一聲,搖搖頭,把杯子裏的酒一口喝光,說:“下半年你隻是埋頭苦學,別的班的這些事肯定不知道,我也不想打擾你,所以一直也沒有跟你說過。”
他又倒了一杯,猛灌下去,接著說:“他媽的,我算是知道了,古人都是放屁蟲,什麼他媽的青梅竹馬,什麼他媽的兩小無猜,都是狗屁。”
“到底出什麼事了?”我之前真的是埋頭學習,對很多事情真得不是很清楚。
“你還記得我有一次被人打了,你幫我去修理的那個小子嗎?”洪大壯苦笑著,借著酒勁向外倒苦水,也算是找個人傾訴。
“記得!”我的腦海裏立時顯現出當時自己痛扁的那個家夥的臉。
“這個世界就是小,那小子當時就和我住在一個病房裏。開始呢,徐若雨差不多兩三天去看我一次,可是後來她越來越頻繁的到病房,有時候一天三次,她也有事沒事的和那個小子聊天,起初還沒什麼,後來我發現她到醫院好像根本就不是看我,而是去找那個小子,你說,這他媽的是個什麼事兒?”
“你是不是喝多了,這怎麼可能?”我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淚眼婆娑的洪大壯。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等我出院了,她還是每天都去,對我也冷淡了很多,後來,我想了想,他媽的,說白了感情也就這麼回事,早散早好。”洪大壯揮揮手,一臉的無奈。
兩個男人苦笑著,舉杯……
星期六,我回家,發現娘在做飯,心裏奇怪,因為以前崔老師從來都不讓娘做這些事情的,而此時好像崔老師根本不在家裏。
“娘,玉香姐呢?”我奇怪的問。
“好像是有個人來找她,到後山去了。”娘忙著手中的活計,一邊說著。
我有些納悶,這些年除了村子的人幾乎沒有人來找過崔老師,若是村子裏的人根本沒有必要約她去後山。
我飛快的跑去後山,遠遠的看見一個人跪在崔老師麵前,拉著她的手,好像是在哀求著她。而崔老師扭著頭,不去看他。
走到更近些,我終於看清楚那個跪在地上的人,隻覺得腦子有點亂,因為這個人正是當年對崔老師始亂終棄的李翰祥。關鍵的問題是崔老師好像根本就沒有斷然的拒絕他,而是在聽著他的哀求。也許她的內心深處希望被李翰祥慢慢說服,所以她並沒有甩開他的手。
終於,崔老師扭過頭來。
李翰祥也笑著站起來,兩個人想擁在一起。
我慢慢的走回去,一聲不響的到炕上躺著。
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為我病了,過來問我。
我什麼也不說,默默的看著頂棚。
雖然很多年過去了,可是我忘不了當年崔老師那傷心欲絕的哭泣;忘不了那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的歎息和無奈;忘不了李翰祥臨走時的飛揚跋扈;也忘不了他狠狠抽在我臉上的那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