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折樹枝的時候,有人在阻止我,這個人就是我,我阻止了我自己。我說我要折嗎?我在猶豫,處理事情這麼猶豫不是一次了。說到這裏,我要給你說一個事情,就是我的腳趾受傷了,腳趾在發紅,我又不小心碰到了腳趾,疼得我張開了嘴。
脫下襪子,脫下鞋來看,腳趾紅紅的,用手指動一下,啊呀,挺疼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昨天嗎?可能是昨天,昨天是發生了不少事。看這傷勢,什麼時候才會好呢?我還想出去看看樹枝,樹枝的顏色,以及路上的行人呢。
不說我的腳趾了,我要說阻止,阻止自己是為了保護樹枝,樹枝在樹上可以很好的體驗生活,記憶時光,等待著時間陳舊,如一壺老酒儲存陳香,老酒打開封蓋,飄出來的也是舊舊的時間,滿屋都在飄散著過往的時光,說不完的故事。
會破壞樹枝的本色的,會的,所以不要輕易去折,站在樹下看看吧,看看也是挺好的,不會傷者自己的腳趾,這腳趾就是在折樹枝時傷的吧?我彎下身去再看,腳趾發紅,該塗些藥了,我要去拿藥,藥在窗台上,我要過去拿了。
阻止的想法一出現,我的手就停在那裏,樹枝在上麵,我的手在下麵,手指分開,彎曲著,空氣在手指上流過,眼睛眨了一下,心裏靜靜的,隻有一個念頭,阻止自己不要去折了,樹枝在樹上挺好的,分開就不好了,樹枝不該和樹分開。
拿過藥來,我就擠出一點藥膏,開始在腳趾上塗抹,塗抹著,涼涼的感覺,很舒服,腳趾卻還是微微的疼,這疼總是不會消失的,是自己太可惡了嗎?這是報應吧?自食苦果,才這麼一會兒功夫,苦果就讓我知道厲害了。
樹枝沒有說話,我用耳朵去聽,確實沒有說話,我的手還停在那裏,往上去,就可以夠著樹枝,用力一折,樹枝就掉下來了,我會聽見那折斷的聲音,劈啪,聲音跑遠了,我看著聲音跑去的方向,感歎著,那個方向太遠了。
塗完了藥,我就把腳抬上來,放在床上,腳趾不是還在發紅?這紅何時消失呢?明天?還是今天下午?最好是下午,下午我沒有什麼事,就是有事,我也不去做了,就呆在這裏,等著自己的腳趾不再發紅,也不再疼痛,等到這些都不再發生了。
放下手,我看著地麵,樹下麵有些枯草,這些草到了冬天都幹枯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個樣子有些像鉛筆畫,蹲下來,看著這些鉛筆畫,用手去摸它們,這些鉛筆畫的線條都沒有力量了,我隨意擺弄,毫不費力。
有東西刺著了我的手,不是太疼,還是縮了一下,線條沒有力量啊?怎麼會刺著人?幹枯的線條還想釋放最後一點氣力,為證明什麼呢?是在呐喊吧?呐喊這自己的幹枯,自己的軟弱。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蹲著,收集這些幹枯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