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箱裏還是沒有放東西,我就把它搬到了西屋。西屋還是那麼的冷,電瓶車還在這裏守著寒冷,它身上的紅色真的算得上冷豔了,我也覺得它成了一位冷豔的女子,我看了一眼這位冷豔的女子,就關上了屋門。
就讓大木箱去陪伴這位女子吧。我又回頭看了一下,屋門關上了,裏麵沒有聲音傳出來。我覺得自己會聽見女子的說話聲,女子會和大木箱打聲招呼的,歡迎大木箱來到西屋,西屋雖然是寒冷的,但來到這裏就會喜歡上這的寒冷。
我沒有等待著這場交流發生,我走去我屋裏了。要是我還在那裏站著,我會被凍住的,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女子也就開始說話了,女子總是在我聽不到的時候說話的,她不想讓我聽到,她在躲避著我。
躲避就躲避吧,我拿起杯子來,喝著熱水。窗外是陰昏的天色,這天色愈加顯得寒冷。我不想出去了,我就在屋裏呆著吧,一會兒再畫張畫,或者寫些文字,收音機也沒怎麼聽過了,沙發後麵是不是又有了灰土了。
放下杯子,我去搬開沙發,後麵果然有些灰土了,沒有我的畫紙在這裏,我的畫紙不會跑過來了,來過一次就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了。我開始打掃灰土,我把灰土掃成堆,就去外麵拿簸箕,簸箕怎麼放在外麵了。
上次我在倒灰土的時候,看見了天上的渾濁,渾濁還落了下來,這次我看見的是陰昏,陰昏就是淡淡的渾濁了,這樣的渾濁不會讓人害怕,也不會讓鳥害怕,一會兒就會有鳥飛過去的,隻要我站在這裏等著,就會看到。
這樣的天色,出去拍些照片,拍出來一定是特別的味道。我真是太懶惰了,我還沒有去買照相機,下個星期吧,下個星期,我一定去買。隻是今天這樣的天色,我又要錯過了,我總是錯過,都是自己的懶惰造成的。
大概是天冷使自己變得懶惰了,我在這發抖的寒冷裏,更多的是在收縮,收縮自己的身體,收縮自己的思想,我是說,我不再那麼胡亂的思考了,我在追求一種更為簡單的思想,是有這樣的思想的,這是一種選擇,我有了自己的選擇。
有了選擇,把選擇變得簡單,思想也就簡單了。走在路上,有那麼多樹,我知道自己的選擇,我隻看那一棵樹,我隻做這一種思想,別的,我就不去關注了,我沒了興趣,我希望一切可以簡單,而其實,很多事情都是沒用的。
我好像說遠了,我隻是站在這台階上,我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我是說,我自己看著這天空的陰昏,我在想著什麼嗎?不是的,我沒有想到更多,我站在這裏,看著天空的陰昏,就是這一刻,我隻想到這一刻我是這樣度過的。
我翹起腳來,越過院牆往南看,那裏是樹木,我還要往那裏去嗎?要是去,在那裏會不會遇到那位攝影朋友,他還沒有送給自己三張照片,我要去遇見他,接受他的禮物,他會收到我的感謝,還有一個長久的擁抱。
對,一會兒我就去,我的朋友早就在那了,我已經聽到快門的聲音,一聲,兩聲,這聲音很清晰,震動著大地,我的腳下就一震一震的,隨著聲音。我對著天空笑了一下,我對著天空說,我一會兒就去。
我回到屋裏,把簸箕放在門後。就走過去,收拾桌子上自己的東西,一件一件,我挨著放好。我拉開抽屜,抽屜裏沒有照片,我總以為抽屜裏是有照片的,就是那張天空的渾濁,好多次,我拉開,抽屜裏都是沒有的。
關上抽屜,轉過身來,我會呆愣一會兒,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難道我是糊塗了嗎?我大概就是糊塗了,我理不清自己的生活了,我的生活中起了煙霧,我想走出來,我以為自己走出來了,其實我還在煙霧裏。
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安靜了一下,我要出去了,也許很晚才會回來,我走去屋門口,拉開關上,我來到西屋門前,停住腳步,貼著耳朵聽了一下,沒有聲音,冷豔的女子還是沒有說悄悄話。那,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