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葉輕眉,“現在,我要你脫掉枷鎖,跳一支舞,不是為我,而是為你自己。”
他眼眸澄澈如鏡湖,前所未有的決絕。
他沒有給自己任何退路。
這一刻,葉輕眉有兩個選擇。
要不殺了他,要不答應他。
答案是——
葉輕眉眼眸冰冷,握緊了拳頭,複而鬆開。
鬼使神差地,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歡呼聲響起,掌聲雷動。
葉輕眉走上了舞台,淩霄笑了笑,指節彈動,音符無比流暢地顯現出來,時而湍急,時而舒緩,好似山林幽穀裏的小溪,悠揚婉轉。
音符奇妙組合,氤氳出一片空靈意境。
“是《煙花易冷》!”
有人聽出來了,這一曲,淩霄彈得不是什麼古典名曲,而是一首中國風的流行樂。
葉輕眉吐了口氣,隨之起舞。
白色裙裾飛舞著,旋轉著,勾勒出曼妙曲線……定格成一副工筆細細的墨色山水。
葉輕眉跳得不是芭蕾,而是古典舞。
她身姿曼妙,動作柔媚中不乏英氣,如絕世美女在幽穀山林中舞劍。
驚為天人。
在座不少人拿著手機,將這一幕拍攝了下來。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淩霄反複彈奏著這一段,唇角微翹,其間意味,或許隻有他跟葉輕眉才懂了。
曲終,舞畢。
她看著他略微灼熱的眼睛,不知怎的,竟是有些慌亂。
好似時光回溯,回到了她十六歲的光景,她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讓她心煩意亂的白衣少年。
掌聲再次響了起來,這一幕,定格在眾人的記憶中,想必此生都不會忘卻了。
葉輕眉奪路而逃。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走上台去。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跳起舞來。
她隻是覺得,在眾人的鼓噪下,她腦袋有些懵,心有些亂,腳步有點兒飄。
她隻知道在她跳舞的時候,那個討厭的小家夥,一邊彈琴,一邊盯著她看。
他的眼睛很亮,比星星還亮。
他笑得很燦爛,比太陽還燦爛。
他的鋼琴彈得真好,彈得是她挺喜歡的哪一首《煙花易冷》。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這就是他想告訴她的麼?
她的心有些亂了,所以她跑了。
情情義義,恩恩愛愛,根本不是人間顏色。
人間隻是抹去了脂粉的臉。
有些東西……是她不可能再去沾惹的。
心如止水,甚至心如死水,才是她該做的。
葉輕眉走了。
淩霄看著她消失在門口的曼妙身影,歎了口氣。
發乎情,止乎禮。
這是孔聖人讀《關雎》時的感悟。
淩霄能做到發乎情,卻不定能做到止乎禮。
或許……自己本身就是個貪婪的人吧,要不怎麼可能被大情聖係統上身呢?
情聖,情聖,大情聖係統,是要自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麼?
這種境界,他又怎可能做得到?
這段時間,他覺醒了自己的野望。
他變得貪婪,他想去占有,但也有為此負責的決心。
這或許才是他的真切想法。
“經過這事兒,隻怕神仙姐姐以後都不會理我了吧?”
淩霄這樣想著,暗自搖頭,眼神有些黯然。
他還是有些超之過急了。
那個叫陳無敵的男人,在神仙姐姐心中留下的影子,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撼動的。
淩霄想到這裏,卻是有些無語。
想不到他情聖生涯第一個有分量的情敵,竟然是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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