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峰,靜心堂。
隨著方中天噴了一口血後,原本殺氣騰騰的大堂,變得寒意滾滾。
孔求應收回右掌,雙手背在背上,冷幽幽的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方中天,毫無情感的道:“方師弟,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這都十年時間了,還困在化龍五變辟穀的境界。”
冷漠、藐視、嘲諷,毫不掩飾。
方中天掙紮了一會兒,最終卻無力的低下了頭。少年的時候、成年的時候,以至於如今快入黃土了,他都被孔求應壓製著,一輩子,都沒有翻過身。這對於一個修煉者而言,是何等莫大的恥辱。但敗了,就是敗了。他除了接受,還能幹啥?
想想方家列代先祖,無不威名遠播,孔家的人哪敢有半句不敬之言?可是傳到他這一代,卻淪落至此。等他死了,還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想到此,方中天又一口血噴出。他不甘,可是,年過花甲的他,還能有什麼作為?
“孔求應,你別欺人太甚!”見自家族長受辱,血氣方剛的方豹氣血衝頂,完全忘了孔求應的名字豈是他能喊的?
孔求應冷冷的看了一眼方豹,但沒有動手。方中天在他手裏吃癟,大家隻會說方中天技不如人,但若方豹被他打傷,一定會落得以大欺小的罵名。手握太玄宗大權的孔求應,豈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隻是罵了一句:“沒教養的東西。”
一旁的孔湘跳了出來,罵道:“好你一個方豹,竟敢辱罵大長老。我孔湘饒不了你。”說完一步跨出,一拳便朝著方豹腦袋轟去。怒火衝天的方豹也迎了上去。
“砰砰砰——”
兩人快速交手了十多下,孔湘左拳虛勾,右拳實打。方豹上當,左腮重了一記重拳,摔在地上。孔湘得勢不饒人,一腳踩下,竟直接踩斷方豹肋骨。
“哼,老的不成器,小的更窩囊!”孔湘嘲諷道。
“啊,孔湘,有種放老子起來再大戰三百回合。”方豹大叫。
孔湘一臉藐視之色,冷笑道:“我們雖然同為魚躍九段的境界,但你太弱了,弱暴了。”
方家其他人一時間殺氣騰騰,但孔求應隻是掃了一眼,所有人頓時如同大山壓頂,忍不住要跪在地上。
“方師弟,切磋已切磋了,是不是該把凶手交出來了?”孔求應看著方中天冷冷的道,一副俯視的姿態。
方中天臉上痛苦之色甚濃。孔家隻因為在方正峰後山死了兩個普通弟子,孔求應便興師動眾而來,揚言要踏平方正峰,完全把他們方家的尊嚴踩在腳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能忍嬸嬸不能忍,所以他才與孔求應對著幹,到後來直接演化成決鬥,希望打敗孔求應讓其知難而退。一來挽回方正峰的聲譽,二來發泄內心的怒火。然而,卻技不如人。
方中天雙拳捏得咯吱響,今日之恥辱,讓他已無臉見人。掃視一遍自己的族人,終於無力的道:“我方家之人,敢做敢當,是誰殺了孔離和孔林,站出來,說明原因。若是你們的錯,我方中天決不姑息;若是那二人的錯,我方中天就算死,也會為你們討個公道。”
“族長,我們沒有殺孔離和孔林啊。”
“沒有啊,難道就因為他們兩個死的地方距離我們方正峰最近,就是我們幹的嗎?”
孔求應冷哼道:“若是不承認,休怪我無情了。”
孔求應說話時,殺機毫不掩飾,所有人都感覺到陣陣寒意。
孔求應掌握太玄宗執法隊,執法隊的手段,恐怕就是白的,也能弄成黑的。不是方家殺的人,也會變成方家殺的人。
方婷看了一眼自己的爺爺,又看了看臉色憤憤卻帶著一絲恐懼的族人,終於鼓起勇氣,向前踏出了一步。殺人不過頭點地,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族人受辱。
“今天誰也不能走!”突然,一道帶著滔天怒火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方中天聞言後臉色慘變,孔求應則是一愣。
是誰如此囂張?
一個少年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一雙閃亮的眼睛,散發著無以倫比的殺氣。以至於,整個大堂瞬間充斥著一股讓人很不舒服的煞氣。就像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一般。
這是一個身穿白袍,身材消瘦,麵容俊俏的少年。沒有魁梧的體魄,沒有浩大的氣場。但往大堂一站,卻讓好多人覺得壓力無邊。
就連孔求應,冷冷的眸子之中,也閃過一絲難以抑製的驚訝。誰都可以一眼看出這是一個少年,然而隻要盯著他的臉多看一會兒,這個人,卻完全不似一個少年。
那古銅色麵龐之上,帶著的是一股無以倫比的堅韌與自信。特別是那一雙清澈的眸子,乍一看平平淡淡,然而看久了,就像是帶著勾一般,無論看在誰的身上,似乎都能扯下一塊肉來。
那兩條微翹的眉毛,如兩口出竅的寶劍,直刺人的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