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明月,回首少了誰。一杯濁酒,相逢醉了誰。一年春事,桃花紅了誰。一眼回眸,塵緣遇了誰。一點靈犀,真情贈了誰。一句珍重,天涯送了誰。
兩年後,青州
“娘,你咋又接繡活了?”一踏進門,淩嫣竹就瞧見許氏坐在院裏一手握繡盤一手捏繡針的繡著東西,不禁又心疼又無奈
“娘,我不是說過家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嗎?怎麼不聽?”她走上前,伸手欲將許氏手中的繡盤取下。
見狀許氏急忙將繡針收起,生怕傷到女兒。她將落在前額的幾縷秀發挽到耳朵後,仰起臉朝淩嫣竹笑笑安慰“竹兒,娘沒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作給家裏賺些家用吧。而且你不讓我繡我還渾身不自在呢。”
...淩嫣竹語噎,心中的無奈與酸楚更加濃烈。
她也知道自從淩家落魄之後這兩年來家裏條件不好,不但把剛從淩府帶來的那幾個丫環婆子給遣散,許氏和淩肖雷夫妻還有她更是拚命在外賺錢,目地就是想讓家裏人都過得好一些。
至於留在京城裏的事,她多多少少也從那些流動商人口中得到些消息。
聽說張氏與淩嫣蘭兄妹二人被段正抓進大牢後張皇後與張氏家族中人就替她們求了情,皇帝念張氏家族還有利用價值上最終下旨不取三人性命,隻把她們發放到北方苦寒之地做勞役五年。
不過她想北方地理位置極其艱苦又寒冷,哪怕隻是五年勞役期張氏母子三人未必能撐得住。但不管她們能否撐得住這已經不是她能管的,也不需要她去費心思去想,畢竟人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
而且她覺得五年勞役期這種懲罰對這個以權力為生的古代來講已經是非常輕的了,張氏應該慶興自己有個當皇後的妹妹,不然早死一萬遍也不為過。
至於回去投靠柳家的柳氏與淩富貴幾人聽說過得也並不怎麼好,估計是知道以後都無法再從淩家撈到好處,柳氏娘家的幾個嫂子都非常排斥柳氏帶丈夫與兒女投靠她們,經常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愛理不理,一家人不但受盡娘家人白眼,連柳府裏的下人們都有樣學樣欺負她們,可想而知她們的日子有多悲慘。
但是不管這些人的日子過得好與不好淩嫣竹都覺得已經與她們無關,起碼她對她們的現狀還是很滿意的。
沒有什麼東西能比一家人合合美美在一起更為幸福的了。
“娘,以後你隻管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和祖母雨兒菊兒三人就行,錢的事讓我跟大哥大嫂一起想辦法賺就成,可好?”
許氏向來身體就不怎麼好,這兩年家庭條件又差了許多,在得不到及時的補充和休養下現在更是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現在又不分白天黑夜的趕繡活,這讓淩嫣竹好既心疼又難過。
她彎著腿半蹲下握住許氏的手,眼中開始泛淚花繼續勸道“娘,你就答應我以後不再繡東西了,成嗎?”
她一直不讓許氏繡東西,就怕她把自己弄得太累病倒。別說沒錢醫治,到時就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她總不能讓已是滿頭白發的淩老夫人來照顧許氏吧?
許氏被她眼中淚花刺得心抽疼,又聯想到女兒這個年齡本該已出嫁作他人婦,在婆家侍奉公婆丈夫。可現在她非但無人要,連自家條件都顧不上。想到這,她的眼淚叭噠噠落了下來。
她反手握住淩嫣竹的手心酸哽咽道“竹兒,是娘拖累了你啊。”說完再也忍不住嚶嚶的哭起來。
...淩嫣竹一頭黑線,真想使勁將許氏給搖醒。
她不喜歡許氏什麼事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更不喜歡她白蓮花似的動不動掉眼淚。“娘,你?”
“祖...祖...母,姑...!”一道嬌嫩嫩的嗓音打斷她未說完的話,母女二人扭頭望去。
隻見一個小身板一搖一晃的朝她們跑來,嘴裏斷斷續續的嚷著些祖母姑姑之類的話,小臉上蕩著屬於他這個年齡該有的嬌憨可愛笑容。
見到這小人兒許氏與淩嫣竹的心一軟,心裏縱然有多少的傷感不痛快在這一刻通通化為灰燼。
見小人兒朝自己跑來,許氏趕緊側過臉去舉起袖子把眼淚擦幹,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朝小人兒展開寵溺笑顏。“康兒,慢點兒跑。”
淩嫣竹更是直接的朝小人兒跑去一把將他抱進自己懷中,吧唧一下親在他嬌嫩的小臉蛋上,順便還在小人兒的胳肢窩裏撓了幾下,逗得小人兒咯咯笑個不停,剛才那股憂傷的氣氛也因他的笑聲而頓時消失個無蹤。
待小人兒快笑得喘不過氣來時淩嫣竹才收到玩鬧的心,一本正經的詢問懷中小人兒“康兒跟姑姑說說,今天想姑姑了沒?”
“想。”淩福康想都沒想就一口應答,流利的口齒和可愛的模樣將淩嫣竹的心燙得軟成一灘泥。
淩福康是淩肖雷與司徒靜的兒子,名字還是初來到這個地方時淩嫣竹讓淩老夫人重新幫他取的,寓意著福氣又安康!
淩福康已經兩歲多了,除了跑路還有點不太穩外,小家夥的觀察能力與口齒表達能力還是很強的,許多話都已經能連成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