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詠荷看向了寧玥,憤憤地說道:“馬寧玥,你究竟想怎樣?把我害成這樣了還不夠嗎?繼續羞辱我,有意思嗎?”
“姨娘說的哪裏話?我是認認真真來好你商量嫁妝的,就當……把你打殘的醫藥費好了,雖然是你女兒動的手,可到底是為我報了仇,我感激她是應該的。”
“你……”藺詠荷氣得徹底轉過臉來,露出了那半張被寧溪毀掉的右頰,猙獰的傷疤暴露在燭光下,說不出的醜陋。
寧玥挑眉,寧溪下手可真夠狠的,幸虧是劃在藺詠荷臉上了,不然,憑玄胤多喜歡她,隻怕也會厭了她。
“姨娘,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想的,明明是自己設下的陷阱,自己栽了進去,最後反而去怪罪那些沒掉進陷阱的其他人。在你們眼裏,你們的命是命,別人的都不是了,是嗎?十年前,你把我大哥推進護城河,讓我大哥在河裏喂了魚。你把我大哥害成那樣都不夠,又跑去迫害我娘。我倒要問你,你夠了嗎?你不夠!你又來算計我,把我當廢物一樣養大,最後,還賣掉我給你女兒謀一樁好親事。跟你比,姨娘,你不覺得我太仁慈了嗎?”
藺詠荷被說得麵色發白,卻又不知為什麼,那憤怒的神色裏,以極快的速度閃過了一絲猙獰的笑意。若細細分辨,竟還有一點兒得意。
都被摧殘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好得意的呢?莫非是想好計策發將她一軍了?寧玥淡淡地勾起唇瓣:“姨娘,我本來不打算動你女兒的,讓她嫁過去也不錯,反正玄煜不喜歡她,讓她守活寡也算成全她一番癡心了。但你非得自作聰明,從老太太那兒算計我娘的嫁妝。我這麼小氣,當然不樂意分給你女兒了,可我又不能忤逆老太太。思前想後,隻能攪黃你女兒的婚事了。那樣,我一個子兒也不用出了!”
“你敢?”藺詠荷氣得掐住了寧玥的喉嚨。
寧玥動也沒動一下,就那麼淡淡地看著她道:“你在我身上留多少印子,我在你女兒身上留十倍的印子,試試看,我到底敢不敢。”
藺詠荷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流著淚,渾身發抖:“我這麼做有錯嗎?我一輩子是個妾,隻希望自己女兒能夠風風光光地嫁戶好人家……你說我賣了你對不起你,但胤郡王又差了嗎?他對你那麼好……比世子對你姐姐還要好……”
寧玥眸光一轉,道:“聽姨娘的口氣,好像是後悔了。也是,玄煜那種雲端高陽的人,嫁過去就是個擺設,隻有胤郡王這種真性情的男人,才會對妻子疼愛有加。多謝姨娘壞心辦好事,給我找了個如意郎君,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姨娘的恩德的。”
藺詠荷險些背過氣去!
這時,女郎中走了過來:“三小姐有什麼話還請明天再說吧,我要給夫人治療了。”
這個女郎中,真不是一般的囂張。
寧玥沒再說什麼,起身離開了,繞過屏風後,她偷偷地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女郎中掀開被子,露出藺詠荷布滿針眼的身子,看樣子,藺詠荷的治療是真的。
身後,響起藺詠荷鬼哭狼嚎的聲音,寧玥攏了攏寬袖,不帶絲毫拖遝地走出了千禧院。
半刻鍾後,冬梅也出來了:“小姐!”
寧玥往前走了幾步,壓低音量問:“如何?”
冬梅四下看了看,低低地說道:“奴婢打聽了一整圈兒,二小姐的嗓子是真的很久沒說話了。”
真變啞巴了?老天爺要不要這麼幫自己?寧玥的眸光動了動:“拿到她的藥沒?”
“拿到了!”冬梅拉開寬袖,讓寧玥看了看,寧玥看完,她又把袖子捏緊,這是偷來的東西,可不能被別人給發現了。
寧玥又道:“你明天去找個大夫,讓看看這些是治什麼的藥。”
“是。”
主仆二人回了棠梨院。
秋香還沒回來,今兒的作業非得自己完成了,寧玥決定,以後再不給秋香放一整天的假了,最多給半天!
寧玥做作業的功夫,冬梅把藥放進了箱子。今兒輪到她值夜,洗完澡便抱著被子前往上房,走到門口的時候,右腳踩到了一個東西。她撿起來一看,咦?這不是她從千禧院偷回來的藥麼?不是已經鎖進箱子了嗎?這又是哪裏來的一包?
她躬身去撿,恰好此時,另一隻手也探了過來,早她一步拾起了藥包。
“啊,是我的藥,不小心弄掉了。”秋香訕笑著說。
冬梅狐疑地睨了她一眼:“你的……藥?”
秋香一噎,眸光閃了閃:“是……是啊,是我的。”
“你剛剛找我借錢,就是去買藥了?”冬梅古怪地問,“你吃的?”
秋香被冬梅的眸光看得心裏一陣打鼓,垂下眸子道:“不是我……是……是阿爹,他病的比較重。”笑了笑,抬起頭說道,“你餓不餓?我剛從膳房領了些麵皮兒,我給你做餃子吃!”
秋香一走,冬梅閃電般地打開了箱子,看見那包藥完好無損地躺在裏頭,方知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兒。奇怪,二小姐怎麼會與秋香的爹吃同一種藥呢?